后来儿媳妇越闹越凶,只得进了医院,这才知道李晓燕之前患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怀胎加重了病情的恶化。大兰子一下傻了眼,想不到花了好几万块钱娶到家的尽然是个有着家族史的精神病人。
打这以后二东成天喝的醉醺醺,冲着李晓燕拿腔作势甩脸子,仿佛这样才能划清他花钱娶疯子的平衡心理。大兰子就像吃了天大的哑巴亏,逢人就诉说儿子做一天的买卖,回了家还得忍受疯女人的气,活的憋屈。李晓燕害怕二东喝酒,每次他一醉酒,她就得难受几天,她想叫婆婆劝劝丈夫,想不到大兰子不但纵容儿子喝酒,而且还恶言恶语说些伤人心的话。
怀着棉棉,她不敢服用任何药物,每次犯病的时候她都尽力克制自己,一方面还要忍受醉鬼丈夫的折磨。棉棉出生后,为了不让她吃自己的奶,想叫婆婆接开来喂养,她出去打工,好歹家里也多个劳力。
大兰子不但不管,而且还整天无所事事的东躲西藏,李晓燕看着无望,只好叫来了自己的母亲帮着喂养女儿。这个时候二东也断了做买卖的营生,游手好闲的和村里几个光棍搅合在一起,成天喝的弥天大醉,回到家了还吆五喝六,耍耍不顺心的酒疯。
喂养女儿没有经济来源,李小燕就跟村里的妇女们一道去县城附近的菜园子找活做,每天起早贪黑不说,还要骑车往返十多里的路程。二东不但不去找活做,而且还总寻李晓燕的不是,打工回家晚了疑心她有了别的男人,买个新衣新鞋又疑心她跟野男人私通,后来连每天在那儿干活,和村里女人们谁在一起,他都要问个有来有去。
那年临过年的时候李晓燕买了双时髦的高靿靴子,二东非说是野男人给买的,痛打了李晓燕一顿赶出了家门。李小燕站在雪地里,望着婆婆屋里温暖黄晕的灯光,心里无比愤怒。
大冬天站在雪地没人找,没人管,李晓燕一气之下,找到了半块砖头,在距婆婆窗户不远的地方使劲抛了出去,哗啦一声响窗玻璃碎了,半块砖头飞了进去,刚好落在大兰子心口上,吓得娘哆嗦的叫出声来,一整宿都没敢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崔占海找塑料布堵窗户,才知道儿媳妇昨天夜里走了。吃早饭的时候,除了棉棉哭闹了几声,谁也没提起出去找李晓燕的事情。而是对半块砖头落在大兰子心口上闹开了笑话,崔占海歪着头骂二东,“你娘命大,碎玻璃片子要是稍偏一点,你娘脑袋夜里就搬家了。”
二东听了嘿嘿一乐说:“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吗!”
大兰子在一旁好一顿骂咧,骂儿子活的窝囊,连个好媳妇也调教不出来;骂李晓燕是个丧门星,一门心思要磕达死她才算......骂着骂着鼓泡眼睛里流出泪来,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的哭起来。不管大兰子怎么骂,不管崔二东怎么折腾,但是李晓燕始终没再回这个家。
“爷爷--爷爷--奶奶是不是病了?怎么尽说胡话?爸爸没回来呀!”堂屋里传来了棉棉娇嫩的声音,一张小脸儿从押开的门缝探进西屋来,咯咯咯地笑。
听到棉棉的笑声,大玲才从回忆中回过神,这个时候大兰子已经倒在她怀里又睡迷了过去。崔占海双脚磨着地面进了西屋,还没说出话来,大玲就回头冲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她轻轻地把娘放躺在炕上,回手把褥子压在娘身上,二话没说出了屋,哗啦哗啦地给大锅里添水做饭去了。
清明节的夜空缀着几颗微微亮起的星星,夜风吹得很紧,空中的高压线不紧不慢得呜呜作响,村子里所有的巷子黑漆漆的。老年人们迷信说这天是鬼的节日,晚上阎王爷要放鬼出来,不管是真是假,这天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就早早插上了门,孩大男小没人敢出街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