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鸵鸟式地埋头,可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正以婴儿刚出世的礀态被他圈禁在怀里。是的,从头到脚,呈锁定礀态被他圈在怀里。所以一埋头,埋到的是他光洁的胸膛里。他的胸膛,让我想到大理石,奶白色,泛着光泽却硬硬的,紧致的肌理勾现出隐隐的胸腹肌。只是在那‘大理石’的肌肤上面,有不少交错的或浅肉红或比他的肌肤更白一点的疤痕,可以看出每次受伤后都是细心料理过的,倒半点不显狰狞,反而如印上的交错花纹一般,有种别样的美。
我看了半晌,终觉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偏开头,试图从他的铁臂形成的锁圈中退离,他的手却狠狠地将我压回他身边,头,被迫抬起来,和他形成对视。相贴处的某点在膨胀,变硬,终至灼热滚烫。但我们两个谁也没敢动一分,我怕再次走火,他……却是看不出情绪,只睁着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不让我有半点逃避。
“冰山,嗯?”他的唇微动了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了两个字。我无语,无处可逃,只得眼光乱飘,不只是酒后会吐真言,人在意志松懈的时候,很多平常不注意的,被埋起来的东西就会窜出来演一回主角,比如,我从来不会当面叫他冰山。可视线瞄到他肩上的两条抓痕时,羞得赶紧低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么新鲜的抓痕,是我的杰作无疑。身子被扣着,头无法低下,落入视线的是他胸前的两点,某些片断再次回放,现在不仅是羞了,还有些口干舌燥。
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重新和他对视。许是看到我的满脸通红,他的眼里终于不是那种紧逼,而流露出一丝笑意:“我在弦儿心目中,一直是座冰山?那昨晚……到……今晨,不知有没有冻伤啊,嗯?”他故意将昨晚到今晨五字拖长了音调说,暗示我们疯狂的时间,可……可后来明明我想睡,是他不依不饶地……怎么又是我的不是了?
冰山?冰山已经是客气的说法了,这家伙就是镶了一张冰铁皮的火山,平日里老是绷着个脸,偶尔他老人家高兴,也是面无表情的,只是想不到,里面还藏了作火山,尤其在床第之间。啊,又转到那里去了,这个样子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我敷衍似地讪笑着扯了一下嘴角:“没……是以前瞧你总寒着脸,私下叫着玩的。我们……我们起来说话,行不?我……该回去了,不然琉殇一会儿去找我……我……”
在一个男人床上提另一个男人,绝对是个天大的错误,哪怕那个男人和你没什么关系。可我不但犯了,而且那个男人还马上就要成为我御赐的未婚夫。于是,身边这个又开始浑身冒冷气,可偏偏躲在他怀里,又是让人安心地暖。
眼角一收,他的头低了下来,含住了我的唇,乘着撬开我牙关的时候,狠狠地吸住了我的舌,让我张口难动。腰间的手下滑,拖住我的臀,一个挺身,从醒来就蓄势待发的滚烫灼热嵌进了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呻吟从喉间逸出,落入他的唇齿间。双手被他牢牢地固定在头顶,整个身体在他身下毫无遮掩地被打开。松开了我的舌,他的唇随着每一次的抽送,重重地落在我身上的每一处,渀佛泄愤一般,非得啮咬着嘬出了红莓才肯罢手。世界再次被遗忘,人在九霄天地间起落,所有的过往和未来渀佛都已不存在,只余眼前这个男子,越来越扭曲狰狞的脸,在急风骤雨的律动中,惊吼一声后,瘫倒在我身上。
若说方才醒来,我是浑身酸疼,没有一丝力气,那么这回,是彻底瘫成一摊软泥,连个手指头也不想动。可若说方才醒来,脑中还有些昏昏噩噩地,只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这回醒来,虽然还不甚清醒,可心中却流淌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脑中也开始想着,这事,该如何善后?
越钩!第一次以一种不同以往的心情,在心里轻唤着这个名字,竟有种被温水包容的感激在心间流淌。是不是因为那些不堪曾被他撞破,在他面前才会有了那份无所顾忌的放肆,也多出了一份不同于常人的亲昵。原先,一直以为从最初的讨厌,到后来的欣赏,听闻他军中事迹后的敬佩,心底里只是接纳他作为朋友,其实对他……。爱,是一个沉重的字眼,尤其在桁之后,我已经对爱失去了定义。但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我,清楚地明白,至少,我心里对他,是有那么点特殊的喜欢的吧!否则,为何在他怀里能放开心神?如果昨晚上的疯狂,还可以用中了媚药作借口,那么方才呢?
只是如今这般情况,该怎么办?和琉殇的订婚若只是……毁就毁了,最多被人骂水性杨花,但里面实际牵涉到两家暗地里的合作,我和琉殇两人的‘互慧式’帮助。可怜的琉殇,这亲还没订,就戴了那个什么帽子,枉费当初他还特意警告过我。哎……
“和天月琉殇的婚约取消,嫁给我,嗯?”头顶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语气。
心中甜甜涩涩的味道齐涌而上,甜,是因为他没有准备拍拍屁股走人。虽然我们都算半个江湖人,但这个年代还是颇为注重贞节的。他明知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也知道我曾怀过别人的孩子,甚至昨晚的情况下,是我先对他……可是他说娶我说得毫不犹豫;涩,是目前的情况我还没理清楚,不晓得该怎么办,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好。
我的犹疑落入他眼里,他面色一紧,敛去神色中的黯然,只冷声道:“怎么,还是不愿意吗?你竟是真的喜欢那只妖狼?是你说贪恋我的温暖,要居为己有,如今用过了,想不认账了?”怒气被隐去后,就是彻骨的寒,他眼里闪动着威胁的光芒,渀佛只要我说是,他就会把我撕碎后,拆骨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