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闻地叹息,丁路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按住我的肩,小声但郑重地道:“弦丫头,其实王爷他并不欲我来找你。此时宫内有不少秦回翎和天月世家的人,就是太子的人……想出去,即使以我们的功力,也要小心才好,莫慌了心神,引出动静就不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便提起轻功,随丁路一同出宫。一路上,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乱窜,却因着心慌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景王的身体状况,我自是知晓的。因着心思过重,担心的事太多,一直以来没什么大病,但体质变得比寻常习武的人要虚些,更有些内气郁结,经常上火。但绝不可能暴病。丁路也没提遭袭击或刺杀的事,那到底是谁或者是为了什么原因,希望景王能够“自然死亡”呢?
那日因为天月挽出乎意料的爽快支持,于是很快定了下来,我戴着监国公主的大帽子,沦落为几方势力在尖锐问题的争执上,撕破脸皮前保留的最后一层面纱,也成为一个奇异的平衡点。太子如天月世家等人所愿,于七日后醒过来,第一反应是要舀如贵妃开刀。待知晓如贵妃已经死于秦回翎手下后,便没再提起旧事。但我从他那愤愤不平之中隐约猜得,他的昏睡和中了红颜醉,是因为原先的盟友也就是如贵妃背叛,才会一醒来,身体虚弱得还不能动,就先惦记着要处置如贵妃。
之后,精心疗养加上齐雪念这个神医的照顾,太子每日清醒的时间愈长,直到一个月后,睡眠的时间已经和普通人差不多,只是身体还是虚弱。那几方人马似乎也没有立即撕破脸的症状,不时借我之手之口。传递朝廷上的一些事知会太子。
真的只是知会一声!很多事情传递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决定或者说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可以让太子思考再下旨……。因着身体地关系,太子一直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带着些许病人改有的苍白和虚弱。看来,他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我自是不会相信,太子是太过懦弱。所以对他的几个稳住如今朝局的“中流砥柱”们递上来的“请奏”折子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地全部同意或偶尔借我地口传些小建议,我更相信这是他的隐忍功夫,一个能提前预算,在他皇帝老爹安排好一切的情况下,仍心思细密地找自己的盟友。利用身边的人,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就他地性子而言,能忍到这个程度,实在也算是厉害。
于是。太子养病其间,我忠实地履行着我调停员兼传声筒的责任。当然,我的所谓调停是摆出监国公主的气度。将几方势力人物有可能引发尖锐争执,撕破脸皮的话翻译成比较委婉地表达方式,从中找寻一些折中之道。美女也是有些权利的,至少几方人马,除了天月挽和秦回翎偶尔在口头上吃吃我的豆腐,或以一个男人给予我一些体形上地压迫外,没有什么过激举动。
三个月后,太子的身体才开始好转。那时已过了年庆以及往年正月里的皇家祭奠。本来早在太子能够下床的时候,就开始议论着手登基事宜,可一会儿日子不妥,一会儿太子身体不宜举行告天祭奠,总之。这样那样的原因,太子依旧是太子。只是我的监国公主身份淡出,他开始看一部分折子而已,一部分经过那些人挑选过的折子。在这方面,天月世家和秦回翎,甚至秦琚都有着惊人的默契,他们高调强调着太子未来新君地身份,一方面却已各种理由拖沓太子登基掌权的时间。只留下中间派和保皇派的人不时在朝廷上叫唤两声,企图让太子早日登基。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太子似乎也不急,作为未来的新君,对先皇的守孝以日代月,太子声言自己遭人暗算,人事不省,未及为先皇守孝,故此待齐雪念和太医们一致宣布太子地身体已经大致康复后,便素衣素食,只每日过目一下那些已经由大臣们处理好的折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我是没看到,但太子一副欲断魂地样子看得人心里头憋憋的,在皇宫专司祭奠的大殿内,他召集了那些群臣,哀哀泣泣地悼念先皇,然后对已经过去半年,却因为时逢冬季,没有来得及重建的灾区,难民心痛垂怜了一番,哭求苍天放过天下黎民百姓,又深责自己未尽储君之责,如今先皇故去约近半年却仍毫无建树。于是保皇派的人趁机又让他早日登基,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孝心可感天地,恳请太子拯救因前左相的倒行逆施引发天怒而被牵连的天下百姓。
一番唱做俱佳,不日竟在邑都及周围城镇流传太子的一片慈悲之心,更是将他这一段经历变成闻先帝遭害,心神俱裂,一病不起,如今想起那些正遭罪的百姓,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才支撑着养好身体,在新封的侯爷天月少主和辅政大人秦回翎的扶持下,慢慢接手朝务。再后来,登基顺利成章,改年号为开承。景王吊在心头的大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