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间都被吓傻了,不知所措得呆立在原地,我爸一时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甘心又不敢违背他,于是趁他不注意悄悄拿了两个金元宝揣进袖子里,谁知这一幕恰巧被爷爷看见,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抡起铁锹照着我爸肩膀狠狠就是一下子,我爸吃痛,一屁股坐在地上,鲜血顿时渗出了袖子!”
“老师,您爷爷他。。?”
“这下原本还抱着些侥幸的众人,更不敢做什么了,搀着我爸灰溜溜爬出盗洞。回到偃师,众人不肯离开,虽然不敢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今天的事情不仅牵扯到我们赵家爷俩,对那笔宝藏,凡是去的每个人都有份儿,虽然爷爷以前是他们的老板、师傅,可再大的辈分也不能断了大伙的财路啊!我爷爷不给个说法是绝对不行的!
我爷爷耐住性子给我爸包扎好伤口,又承诺把家藏的几块老玉分给众人,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才算稍稍平了众怒,之后,语重心长得对大家说道,他没有想到石室里会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如果真的任凭大伙分了,恐怕难逃‘有命拿,没命花’的厄运,就算侥幸政府不找到头上,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贪心的人、那些还惦记着其他石室的人,也会要了同伙的命!
知道石室里是啥,我爷爷的心愿就了了,如果谁想找死,还想着石室里那些宝贝,他不拦着,但苍天作证,所有人都看着,他和我爸今天没有拿石室里半两金银,往后更不会拿,天塌下来,轮不着赵家人顶着,你死我活,伤不着赵家人一根儿汗毛!”
“您爷爷说的有道理,是个明白人!”高蓉赞同得看向赵老师,甩甩头发,故事接近尾声,三年来她所有的好奇终于在今天有了答案,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
“在场的所有人细琢磨下,无不觉得我爷爷的话有道理,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不甘心,却又没法子,跟命比起来,再多的金银财宝算什么,爷爷说的后果,他们能想象到。”
“可是不对啊”突然想到什么,高蓉歪着头,一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老师,故事到此本该结束,可是。。可是您爷爷为什么临去世却要提起半截碑,还有,按刚才的情节发展下去,您怎么会来我们学校,为什么要与世隔绝呢?”
提到“与世隔绝”,高蓉马上意识到失口,捂住嘴,忐忑得望着老师,生怕老师会因此而生气,更怕他不再接着讲下去。
赵老师却出奇得没有吃惊,他的眼圈儿红了,嘴角却挤出一丝笑容,看得出,这才是他内心真正的痛苦所在。
高蓉凝望着老师,眼神里满是歉意,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老师嘴唇咬得越来越紧,半晌才苦笑着回答道,“这是两个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你!”
“嗯!”
“第一个问题,因为穷!”
“穷?”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我爷爷是83年过世的,距离他们知道西丘的秘密过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哥仨都长大了,都要娶媳妇儿了,可家里连吃饭、看病都拿不出钱,谈什么娶媳妇儿呢,呵呵!天方夜谭!”
“哦!”
“我妈妈,在我们眼里,是最好的女人,生我们,养我们,把最好的都给我们,我爸用命换来的金猪,她都没舍得给自己花一分,全部用在我们身上,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女人,这辈子却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赵老师越说越激动,竟剧烈的咳嗦起来,高蓉赶忙上前扶住老师,帮他轻轻捶着后背。
“老师,您母亲犯了什么错误啊,能让您如此激动?”待赵老师情绪缓和些,高蓉轻声问道。
“逼着我爸,去挖石室!”
“啥?”高蓉惊得一下站起来,张大嘴巴望着老师。
“哎!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爸我爷去西丘探宝的事情,我妈是知道的,后来他们在石室挖到金子,开始我爷是嘱咐我爸别跟我妈说的,怕节外生枝,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耐不住日子久了,我妈从我爸的只言片语里,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时我们哥仨还小,我妈虽然对到手的宝藏鸡飞蛋打有些惋惜,却也没说什么。
可随着我们越来越大,家里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我妈便开始埋怨爸爸当初为什么不把金银带出来,哪怕带一两件也好,逼着爸爸再去西丘!还旁敲侧击、话里话外得捎上爷爷!
每每这时,一向沉默的爸爸总会跟妈妈大吵一架,质问她为什么当时支持爷爷的做法,不逼着他去盗宝,现在却旧事重提,是不是老了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爷爷则会蹲在墙角,默默得抽烟,一句话都不说!哎!”赵老师转头向窗外,双目紧闭,脸庞微微抖动着,两行泪水从眼角溢出,滚落脸颊。
高蓉推推赵老师紧抓手帕的手,示意他擦擦眼泪,自己眼窝也是热热的,“老师,您母亲也有她的难处!”
“是啊!都难!都难!都难啊!没有这个‘难’字,不会要了一家子的命啊!”赵老师一连说了几个“难”,痛苦得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
“老师,您。。”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