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把兵权交给池修?只要兵权还在你手上,池修就永远不能真正有边疆军的指导权,他没有独立的军队啊。你知不知道没有兵权对他来说,在边疆军和朝廷的双重压力下,他要顾那么多人!”如雪紧紧盯着我。
我一头雾水:“是池修不让我交给他的,而且,边疆军就是池修的啊,我和兄长都很支持池修啊,池修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的。”
如雪冷笑了一声:“你真的知道池修要什么吗?”
“他要.....他要......”我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因为毕竟现在木朝还在苟延残喘,皇帝和皇子前几日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连那个词都不好意思说吧。你觉得池修做的事情是谋逆和反叛是吧,你觉得他可能是罪臣贼子,你怕他名不正言不顺,你怕他会失败,所以你和你的兄长都期待有边疆军这个后路可以退是不是!”
“不是!池修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
“可你明明更在乎你自己,在乎你们赵家。”
我眼神一凛,在乎赵家?
“你更在乎你们赵将一代忠良的名声,所以你更不敢赌上你的兄长,对不对?”
“为什么要拿兄长做赌注?我不会允许,拿兄长的生命开玩笑!”我突然害怕起来。
如雪笑意更冷,叹了口气,像是早已知道我会这么说:“你看,你口口声声说你能为池修付出所有,可你真当自己无牵无挂,能豁出一切吗?你的兄长,就是你的牵绊!”
“如雪!没有兄长就没有我,边疆军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兄长毕生的心血。我是很爱池修,但是如果要我牺牲兄长为代价,换来在池修身边讨好和苟活,这样的爱,我决不能接受。”
“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选择一方呢?就像当初雷州那些甘心赴死的平民一样,要么攻城要么救人,你能向你的兄长一样,选择攻城,而不是救人吗?如果有一天,你的兄长和池修的利益相冲突,你会选择兄长,还会池修的利益?”
“兄长和池修的利益?”我心一下子冷却了半截。我似乎听懂了什么:“为什么不是兄长和池修呢?兄长是人,池修的利益又是什么?城池?军力?人才?利益又是什么?”
“你兄长的命和池修的利益,你选一方,你会选什么?”如雪说得更加直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有我在,池修永远不会有危险,我会命护住池修的一切。”
“我会选兄长的命。”我脱口而出,随即却猝不及防地泪流满面
“那你曾经对池修说的誓言是多么可笑啊。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呵呵,讽刺吗?”
我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如雪:“可是我爱池修,也爱兄长。一份是男女之爱,一份是亲人之爱。兄长已经失去了秀嫂,我就是兄长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兄长!”
“哪怕以伤害池修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如雪冷冷地瞪着我。
“你说的情况,也只是一种假设啊。我一定能找到两全的办法。”我笃定地说。
“两全?赵灵冉,你真是太容易高估你自己了,你的所有两全,哪一次不是池修的牺牲?你对池修来说,就是无穷无尽地拖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不过是有边疆军军权!”
我向后退了两步,险些站不稳。
“把军权交出来,现在就交给池修,你愿意陪着他,就得跟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暴,其他的什么都别管!”如雪抬起头,步步紧逼,双眼通红。
“风暴?接下来的什么风暴?”
“晋王和太子发兵了,他们说,要代替尚裴两位将军,做你兄长的援军。”
我眉一皱:“为什么?”
“他们还要求,池修把沿路一线隘口的兵全部撤走,他们两个派皇家军驻扎。意图已经足够明显了。赵灵冉,你的兄长现在对于木朝来说,就是个叛将,他们被木朝堵在了萧晗道,已经出不去了!”
我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池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怎么告诉你?告诉你,你的兄长就是被木朝误会了,扭曲了意思,才会被污蔑为他的叛将。就像当年我们老师不过说了一句收复烟平十六州,就被污蔑为造反一样。没有人做错了,但是即使说得对,做得对,都是一种错,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如雪自己接下去:“因为权力。皇帝不在乎对错,只在乎你是不是真心拥护他。你和你的兄长,帮助池修太久了,池修的意图也已经那么明显,你觉得晋王和太子还坐得住吗?”
“萧晗道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想听其他的,我只想萧晗道怎么样了。”我冲过去,对如雪歇斯底里地喊。我不想听她这样分析来分析去了,我只想知道怎么救兄长。
“怎么?还想救你兄长吗?”如雪说:“池修不可以离开这里,一旦边疆沿线布防减弱,晋王和太子立刻就会攻占烟平两州,池修现在走不了!哪怕你用兵权落了印,如果,池修一走,就是陷入前有戎族,后有追兵的困境,你还要坚持让池修走吗?”
“如雪,你们在边疆军这么久,把边疆军当什么了?又把我和我兄长当成什么了?”我抬眼看着如雪,目光里全是一股冷冷的绝望。
“当武器,当手段,当庇护,当利用的工具。”如雪语气森冷,丝毫不为此感到心虚和愧疚。
“可是边疆军,对我来说,是我的家。边疆,是我的亲人,我们的战士,牺牲了生命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他们保家卫国的信念!他们不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我声嘶力竭。“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是你太天真。你根本不是真正地爱池修!”
“如果要以牺牲兄长为代价,那这份爱太残忍了,我爱不来。”我握着拳头,咬着嘴唇,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