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时分,一行四人都在车里趴着靠着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四肢酸疼,手脚僵硬,另外还饥肠辘辘。一行人下了车到最近的早点店买了稀饭和包子吃下去,伸展了手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脑袋清醒了许多。
黄文均做完舒展运动,道:“钟志文,下次我们再弄辆房车来吧。”也不管身边还有个人,吓的我赶紧和吴心仪说起闲话,引开注意。
闲话说完,正事自然不能不提,这一点是不管怎么抵制逃避抗拒都无济于事的,麻烦事就放在眼前,而我们所做的应该是眼一闭,脚一蹬,大步流星走过去。
吃完饭,我们随便买了几包烟,在车里分了一下,开始讨论下面的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警察局?”我问道。
虽然看起来一切雨过天晴,危机早已离去,但我清楚自己每分每秒都仍在危险中度过,越是早得到保护,安全的系数就越大。
“就今天,而且现在昨晚的案子应该已经暴光了。再迟就耽误时机了。”吴心仪说道,用手指拨弄着烟屁股,说话间又点了一根,现在我总算是明白她的皮肤为什么这么干燥了。
“你的皮肤该保养了。”我想到这里,突然脱口而出,等到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没事说这个做什么,昨晚的一场虚惊看来将我仅存的一点机灵都烧的精光了。
吴心仪听到这句话突然楞住,呆了半天,估计以前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低下头去,一句话没说就丢了烟转过头发动车子,虽然头低的很快,但隐约看的出头发下的一丝羞红。
“天天早出晚归的,哪里有这个时间保养。”过了好久,才传来句闷闷的话,而吴心仪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兴趣了,黄文均吃饱就睡,我和钟志文又各想各的心事,车里突然静下来。
警察局离的不算远,过不到十五分钟车就在门口停了下来,吴心仪丢下一句话让我们在车里等着,就匆匆忙忙直奔警察局里。
人走了后车里仍是一片寂静,似乎话匣子一经关上,没有钥匙就再难开启,何况我走的时候场面确实不怎么友好团结,有个局外人在的时候,尚且可说些别的话题,还感觉不到,现在吴心仪走了,我寻思着该说句话,话说出口,却变成略带挑衅的口吻。
“现在终于如你所愿。和连环杀人案面对面了,感想如何?”我向钟志文问道。
钟志文却像没听见一样,或者听到也可以装作没听到,对这种事他一向擅长,他沉吟片刻,问道:“你看到那凶手有什么特征没?”
我犹豫了一下,说:“黑色衣服,身材高大,力气不小,戴顶黑帽子,脸上有个疤。”
“我知道这些。”钟志文听完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你离的这么近,应该看的到别的特征。”
“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是决定暂且不把看见黑衣人脸的事告诉他,若是以前,我自然不会隐瞒,但现在看来,钟志文对这个让人恶心的案子有种莫名的兴趣,让我觉得很不安。
“不过,听到你们在外面说话时,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我提出另一个困惑自己的疑点,“你算算看杀那个男人用了多长时间,这些时间用来杀了我们再逃跑,完全绰绰有余,能杀满一屋子。但他就这么慌慌张张跑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他心理素质不好。”黄文均突然醒来,插上一句话,被钟志文拿帽子挡上了嘴,只能无辜的看着我们。
“是很奇怪,你怎样想?”钟志文反问我。
“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大概是他从来没失手过,一时之间听到被包围慌了手脚,逃了以后才发现不对,又回来杀人灭口,这时候我已经出去了,所以只能杀了那个人。”我猜测道,虽然不合理,但以我的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你记得那个人怎么死的么。”钟志文又问。
“钢丝勒断脖子,头颈分家。怎么?”
“这不像是凶手一贯的作风。”对,以黑衣人的力量,不用道具也可轻易致人于死地。
“我是说,看以前的案子,所有人都是用铁钳子打死的,本来杀人的方法很多,但凶手似乎很执著于钳子。”钟志文接着说。
“时间紧迫,不想带这么累赘的东西回到现场,也在情理之中吧。”
“说也说的过去,但我总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钟志文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万事刨根究底,一只蚂蚁要抽出血液,一只蚊子要找出针管,养了一堆蜜蜂观看怎么排泄,总之他想知道的,感到好奇的,一定要抽丝剥茧,弄的清清楚楚,拥有这种性格是一笔财富,成大事的人都多少有一点钻牛角尖的精神,可是我并不感到羡慕。
正在我俩讨论的热火朝天时,吴心仪从警察局里风风火火走出来,打开车门,一把掼上,很不解气的抓了一听可乐一饮而尽,又抽出一根烟点燃,这才平静了一点。
“怎么了。”我赶紧问道。
“别提了,妈的老不死,老娘早晚有一天用烟头烧死你。”吴心仪瞪着眼睛骂了一通,也不知道骂的谁,好容易气平了,开始和我们说起进去后的事。
原来吴心仪从门里进去,兴奋的找到以前的上司,把事情经过都说了,然后请求警方保护,却被一瓢冷水从头浇下来,浇在脑袋上,差点短路。
上司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钟志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