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胡大酉道:“你们四个小辈,热络起来没个首尾,我这老胳膊老腿却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一阵,你们自便,莫要理会我。”
胡子道:“爹爹且去安歇,我们四个正谈的入巷,没功夫搭理你哩!”
众人都笑。
胡大酉走后,胡子忽道:“我家在这蒙山中也有些时日,胡子每日都在这方寸之地,眼见的都是响马子,坐井观天,怕自家失了雄心。不知诸位哥哥生平有何志向?说与小弟听听,参详一下也好。”
丑奴儿与众人对视一眼,道:“我这做哥哥的就先说罢。丑某往日想过,但有一日,某愿提三尺刀,荡尽人间不平之事。”
阮七道:“俺只想上到北域西疆,哪怕做个小校上阵搏杀,誓要削平海内,博个万世功名。”
崇武半晌无语,直到阮七催促,才道:“我往日读书,曾觉儒家先贤为万世开太平一言,甚合吾心。后又觉佛家不忘悲心,怜悯众生也触动衷肠。如此种种心愿,就不一一枚举。忽有一日读史时看到,前朝恒文帝年间,西番入寇,兵至长安而还,赤地千里,汉家十室九空。前朝武惠帝年间,帝亲征北羌,拔羌王牙城,屠羌民十万,以碑记之。韩某想来,国之征战,世间恩怨,是何缘由?若有一日,当穷尽其理,让世间再无杀伐。”
众人听罢,均半晌无语,细细思量。
胡子见状忽道:“三位哥哥志比天高,只我比你们小气。小弟只愿守护家人亲朋,不受人欺。谁若阻了三位哥哥大事,我便拿刀与他拼命。”
三人都笑,丑奴儿道:“还是四弟实在,我们三个痴长了几岁,却竟想些没边儿的事。今日谈了许久志向,还不知今后二弟三弟如何打算?”
阮七难得想了片刻道:“俺和二哥还要去到兖州俺家,顶天在大哥这再盘桓个三五日。俺且问问,这十八路响马子,除去刘老七外,大哥和胡子家的自然也不算,那其余十五路响马子都是些甚么脾性?若有似刘老七一般的腌臜货,这几日俺和二哥随着你俩,一并打平了罢!”
丑奴儿道:“也好!咱们兄弟四个,就打平蒙山响马子!莫叫山东英豪,小看了丑某兄弟。”
胡子也雀跃道:“正好正好!打平了蒙山,日后二哥三哥也有个根基,往后有甚么麻烦,只这里还有一个家。”
崇武道:“愿这蒙山道,早日平静。不过我有一计,可少动刀兵。”
三人都问,崇武也就如此这般一一道来。
三人听完,都觉大善。当下定了行止,明日就要厉兵秣马,整合蒙山。
书说简短,且说四人雄心相投,说到尽兴处频频举盏,一夜均未合眼,到得五更,鸡都叫了三遍,丑奴儿揉了揉通红双眼,道:“不知不觉就是一夜,我估摸着自家也似你们三个一般,红着双眼,兔儿也似。咱们且去休憩片刻,养精蓄锐,待到晌午时分,用了饭好去会会蒙山那余下十五路响马子。”
众人也都觉有些乏了,依言各自回屋休息。
胡子最后一个出门,丑奴儿追出门来道:“四弟且慢,今日这一趟,我心里有个计较。”
胡子说道:“大哥有什么计较,直管说罢。”
胡子拍其肩头道:“咱们蒙山本有十八路响马子,我们弟兄四个若是挨家找上门去,白白耗费了许多精力,不如以咱们两家名义约了那其余几家,就说我丑奴儿和你胡家不忿刘老七作为,联手将他打杀了。今日在这蒙山,摆下席面,要和诸家厘定个章程。”
胡子道:“大哥出的好主意。席面上定了规矩,谁若是不服,咱们兄弟当场就打服了他!若是今日哪个没来,日后也好打上门去。”
丑奴儿道:“咱们两个就辛苦些,安排属下去挨路放话,定了一应事宜再去歇息。”
“但听大哥安排。”胡子爽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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