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崇武在迎客居一招败了那后生,哪知那人临去前竟放出话来,说道:“几位都是好手,进了洛阳城,我顾家不能失了礼数。明日城南顾府,领教高明,切勿爽约!”
崇武等人待他走后,纷纷坐定。阮七还自愤愤不平,道:“俺今日有些大意,输给那小子一招半式,得亏二哥给找回场面。说不得明日俺去那劳什子顾府,再和他见上一阵。”
瑶儿在旁拉着脸道:“三哥就是这般莽撞性子,人家不过在旁说笑几句,我又没少根头发,何必当真?”
阮七怒道:“你是俺小妹,旁人怎能肆意调笑!七爷顶天立地,偏最护短,谁欺辱你,俺恨不得宰了他。二哥也是一般心思,你看他平日稳重,今日不也耐不住出手了?”
瑶儿平日和阮七斗嘴惯了,听了这话竟然半晌无言,众人一时大奇。
这时崇武岔开话题道:“我今日也有些取巧了,若是真刀真枪比划,未必能一举胜之。”想想又问王遮天、李锡九二人道:“韩某久居山东,不识天下豪杰,二位兄长可看出这人来历?那顾府又是何去处?”
王遮天撇嘴道:“便是那顾无章府上了,这后生如此手段,我估摸着八成就是无章之子。否则天下后生才俊,哪能这般多如牛毛。”
李锡九插言道:“这顾无章也是一代武魁,和王大哥、小七爹爹一般名垂天下。他家却不是甚么好去处,莫说他府上藏龙卧虎,单说那大内顾由之,和他也是嫡亲兄弟。”想了想又低声道:“咱们眼下要紧的是找寻曹素,若是找他不见,怕他那皇帝老子又有甚么变动。自古夺嫡一事最是凶险,可莫要害他没了性命。”
阮七在一旁道:“人家都已放下话来,俺若是避而不去,旁人不知情者还当咱们怕了那厮。”
几人都觉阮七说得有理,一时难决。崇武见状说道:“王大哥和那顾无章王不见王,况且顾家也算官面上的大户,得知王大哥进了洛阳城,怕是不太妥当。不若我和小七去那顾府走上一遭?”
李锡九忙道:“你两个虽然有些手段,但那顾府确实藏龙卧虎,未必拾掇的下。”
崇武回道:“那顾无章本事虽大,但小七若是通了名姓,他碍着阮叔面上,不好为难我等。再说他和我们差着辈分,不至于亲自出手教训我俩罢?”想了想又低声道:“即便我俩败了,也能安然回返,毕竟寻那曹素一事才是要紧。”
阮七大点其头,笑道:“便是如此,俺和二哥走上一遭罢,明日事了,咱们回这迎客居再做计较。”
众人思量一回,均觉崇武言之有理,当下用过饭菜,着小厮安排客房,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几人定了行止。王、李二人去寻那曹素下落,瑶儿留在迎客居,崇武、阮七两个出得门来,一路奔城南而去。
……
且说崇武二人到得城南,问明顾府所在,半刻不停到得门前。崇武抬眼观瞧,只见街面阔绰,府制繁奢。昨日二人听得王、李二人描述,已知顾家乃是名门大族,族中出了不少朝中显贵。此时到了门前,才知高门大户,委实气象万千,比照那东平侯府,亦是不遑多让。
两人细看顾府,只觉层第勾回,楼阁处处,占地极广不说,细看之下,竟有多处违制。正不解间,府前仆从早迎上前道:“二位莫要在此停留,此处乃是顾府所在,无事速速离去,莫要打扰府上清静。”
阮七大怒,碍着二哥在旁不好发作,哼道:“俺们今日便是去你府上,速去通报罢!”
那仆从上下打量二人一番,只见阮七麻布粗衣,一副惫懒样子。再看崇武虽是一身书生长袍,却有几处早已脱线,显得风尘仆仆。遂道:“不知二位欲寻府上哪位?咱好通报。”
阮七见他面现不屑,怒道:“昨日俺在迎客居揍了个白脸儿后生,怕不是你家少爷?那厮有些不忿,特地放下话儿来,让俺今日来府上寻他。快滚去通报罢!”
那小厮听了这话,不慌不忙回道:“要说舞刀弄枪,应是我家顾辰少爷了,只你个乡下把式,能揍我家少爷?我却不信。”
阮七早已按捺不住,拎起他随手一掷,道:“滚去通报罢,再来聒噪,当心掏出你牛黄狗宝!”
那仆从只觉一阵腾云驾雾,醒神间见自家早已跌进府内,回身哼道:“我去告知总管,你且在这等着罢。”说罢起身跑向内院。
两人在府外等了片刻,忽见一老者从府中迎出门外。他慈眉善目,满脸褶皱似刀削斧砍一般,看不出春秋几何。
那老者见了两人,施礼道:“在下顾诚,舔为顾府总管,不知二位尊客来顾府欲寻何人?”
崇武见这老者老成稳重、持礼甚严,不由大有好感,忙回礼道:“回老丈的话,在下昨日和贵府公子有约,说是让我今日去贵府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