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并像是逃跑一样的尽迷离开病房。
「喂,等一下。这件事情你教还没说清楚耶。」
「是最高机密。」
「喂~」
杉并应得倒是很斩钉截铁,纯一只能看着他一脸茫然。
该讲的都已经讲出来,事到如今才要保密,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处在这种一知半解的状况下,反而更叫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事情与其问我这个外人,你干脆向本人问个清楚不是更好。」
「这个嘛你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那我就失陪了。」
简单行个举手礼后,杉并很快的消失在门的另一侧。
翌日
趁着音梦像往常一样来探病时,纯一立刻质问起有关从杉并那里听来的消息,而音梦也很干脆的坦白自己打算去看护学校念书的事。
主要理由是小时候身体孱弱不堪的音梦,在长期受其它护理人员照顾的影响下,逐渐感觉到自己也应该为病重的人们尽一点心力。
「这么说妳要离开这个岛?」
「嗯,到时候我会住进宿舍。」
音梦低头很细声的回答纯一的问题。
毕竟是要离开家里,这种事情原本就很难开口。偏偏又正好遇上纯一遭受意外住院,以至连最佳的开口时机也给错过了。
这种情况下也实在不能怪她。
「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吗?」
「嗯。爸爸妈妈他们都已经答应了。」
「真的假的」
看样子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纯一一个人而已。
「对不起,我自做主张。」
「不会啦,既然妳都已经想清楚,我也没什么理由好反对的」
纯一语气含糊的应道。
想成为护理人员,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她这种心情绝对不会有半分虚假,而为了这目的需要有充足的准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要上看护学校,就算等校本部毕业之后再去也不迟啊。
会选择这种时候离开家里,目的或许是想与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也很难说。虽说是伪装的,不过之前与真子交往的事或许也微妙的造成了某方面的影响吧。
毕竟我们是兄妹吧。
音梦回去后,纯一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像是要讲给自己听一和平般,相同的台词不断在脑里盘绕又盘绕。
就算离开了这个家,这份牵绊也不会因此消失。
叩叩叩、忽然间传出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请进。」
纯一想借机改变心情,故意放高声音表现出开朗的感觉。
「午安,朝仓同学。」
身穿可爱小熊图案睡衣的萌,一脸微笑的从门边探出头来。
「请问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嗯,还马马虎虎啦。」
点头的同时,纯一的心思全放到了萌的睡衣上。
光是想象隔着那一层薄布底下就是萌的柔嫩肌肤,视线就会忍不住沿着她胸口游走,男人的悲哀也就在这里。
搞什么,我在想什么东西啊!!
纯一摇了摇头,试图挥走那些邪恶思想。
「那个真的很抱歉。害朝仓同学受伤」
「别在意,这本来就不是萌学姊的错。」
真要追究起来,还得怪那个赶着变灯前加速通过的鲁莽司机。
「话说回来萌学姊入院检查要到什么时候为止?」
「只要确定没有问题,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啊。」
原本还以为可以多看一阵子萌穿睡衣的样子纯一脸上浮现惋惜的神情。
不过,他的表情似乎遭到了误解。
「等我出院了以后还是会每天来探病的。」
萌急忙补充说明。
「不需要这样勉强也没关系。」
「不,我可以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只要是为了朝仓同学我愿意做任何事。」
愿意做任何事这种话听在耳里总让人有种想入非非的联想。
可以这个这个、或走那个那个,各种侍奉的昼面一幕幕出现在脑海,纯一的思考一下子就臻至三千烦恼的境界。
唔~嗯、很棒的一句话,不过却也含着危险的成分。
纯一又榣了摇头。把脑里那些不应当出现的念头赶走。要真提出这一类的要求,难保不会让状况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在有什么希望我做的事情吗?」
「不,并没有对了,我想到了。」
「是的?」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我买两三本漫画或杂志过来啊?」
叫萌帮忙跑腿其实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要是就这样婉拒她让她回去的话,楼下来就又得面对凄惨的无聊时间了。
「我知道了。举手之劳。」
萌脸上绽出个高兴的笑容,留下一句我走了!!之后就离开病房了。
从病房到医院的杂货店,来回大约是五分钟左右的距离。
可是等到萌回来,却已经是超过三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让你久等了,朝仓同学。」
「未免也太慢了吧。难道说这里的杂货店里都没有卖书吗?」
「不是啦只是,因为那里卖的都不好看,所以我就跑到医院前面的商店去买了。」
「妳该不会就穿这样去吧?」
「是的。因为我不想让朝仓同学等太久。不过选书还是花了一些时间就是。」
萌的话中还带着歉意,然而让她帮忙帮到这种地步,反而是纯一觉得似乎亏欠了她。
「妳不需要道歉。我还得谢谢妳呢。」
纯一从萌手上接过袋子,想看看萌到底选了些什么刊物。
结果,从袋子里取出来的,净是些封面上有妖艳少女图案,书皮还加上「未满十八岁者不得观览」字样的杂志,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成人书刊。
「我不晓得这些是什么书。不过我都尽量选一些感觉上男孩子喜欢看的。」
看着哑口无言的纯一,萌一脸欣喜的说明。
「哦,这样啊」
的确都走些一男孩子喜欢看的书啦,不过从女孩子手上收到这种书还真不晓得该不该高兴。
纯一望着这些杂志,心里想着早知道就先告诉她要买哪些种类的突然间他感到相当后悔。
「还有什么其它的需要吗?」
「不,已经不用了,谢谢。」
听到萌一直反复同一句话,纯一忙不迭的摇头。
看样子她真的很希望能帮得上忙,可是对现在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能做的纯一而言,还真找不到什么事情走需要帮忙的。
「既然如此那这样吧,我念书给你听好了。」
漾着笑靥的萌就要伸手拿起一本刚刚买回来的杂志。
「先给我等一下!!」
「咦?」
趁着萌还没反应过来,纯一当机立断抢下她手上的杂志。再怎么说萌就是萌,她很可能真会把书里的内容给大声朗读出来。
「不、不用这么费心啦,真的。」
其实心里对她的朗读是有点期待的,但要是万一被其它人撞见可就麻烦了。
纯一急忙把抢到手的杂志一股脑儿塞进棉被里。
「可是这样子我就没有事情可以帮忙了。」
「那妳带我去上厕所可以吗?」
虽然现在没什么尿意,不过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能做了。
「厕所吗?」
「是啊,我还不太习惯使用拐杖。」
「我知道了。请你稍微等一下。」
只见萌脸颊突然微微漾红,接着不知怎么的就一个人走出去了。
「?」
就在纯一还摸着脖子揣测她到底跑哪儿去时
「让你久等了。」
不旋踵,手上抱着一个透明物体的萌已经回到了房间。
朝着微笑的她手上看去,纯一几乎要忍不住虚脱。
尿、尿壶!?
「不好意思,还请多多包涵。」
纯一都还尚未从动摇中平复,萌就已经掀起了盖在他下半身的棉被。
「等、等等萌学姊!?」
「接下来我要脱裤子了,会痛的话要说一声哦。」
萌纤细的手指勾在睡衣裤头上,不等纯一开口,就慢慢把整件裤子褪到大约膝盖的位置。因为她那过度大胆的行动而呆滞的纯一别说抵杭了,根本连动都不晓得要动弹。
在睡裤脱下来后,接着萌的手又打算伸向内裤。
不行、看不下去了啊!!
纯一用力闭上双眠以逃避现实,然而重点部位受抚摸的感觉却因此更形敏锐可以切切实实感受到她的每一阵触碰。
耳里听着萌柔细的嗓音,纯一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现在的我,已经丧失了身为男性的尊严。
放任解放的快感径自游走,纯一此时心底简直是欲哭无泪。
「朝仓,身体好点没?」
真子出现在病房,是在入院好几天之后的事。
她的出现着实让纯一吓了一跳。记得上次看到真子,已经是收到那位女孩子宣告放弃信件的隔天,去音乐教室找她时的事情了。
也正好就是那天傍晚,纯一出了意外被抬上担架送进这里来。
「妳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意思嘛,我就不能来探望你哦~」
纯一认真的询问,换来真子鼓起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表情。特地来探望病人,得到的却是一句「妳来做什么」,任谁都会不高兴的,然而纯一会这样问其实是有他的顾虑在。
究竟真子是不是对自己怀有好感呢直到现在这疑问都还没解开。
不过,看她现在的态度,感觉上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看来的确是我多心了。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之前烦恼不已简直是有些可笑。
会受真子之托当上「伪装情侣」,再怎么说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她最友好的男性友人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妳怎么过这么久才来啊?」
「这我也没办法啊。我手头上也有很多事要忙的说。」
「这和妳现在还穿着制服有关吗?」
照理说毕业典礼旱该过去了才对,但不晓得为何真子身上却还穿着附校的制服。
「对啊,找还有社团练习。春季大赛在开学后不久就要举办了。」
「这样啊」
就在纯一点头表示同意时
「朝仓同学,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萌突然出现在真子的身后。
「我说过我很好。天天被这样照顾什么病都嘛好了。」
每次萌只要一出现就是问这句话。
纯一也只能苦笑着回答她,不过今天的萌不像之前那样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而是穿着便服。
「看妳打扮成这样,是不是今天就要出院了?」
「是的。」
「这么说检查的结果很正常啰。」
「是的。这都是托朝仓同学的福。」
萌回答时还绽出她特有的笑靥。
「是啊,身体健康真是太好了。」
真子放下心的舒了一口气。
「老是边睡边走路,怎么不教人担心万一哪天出事该怎么办呢。」
「这次可是多亏有我哦。」
「你啊要是乖乖少说两句话,本来我说不定还会向你道谢的。」
听到纯一穴嘴,真子只是看着天花板一副被打败的样子。美德或善行这类东西,本来就是不拿来自吹自擂才有意义。
「不过,这次的确是托了朝仓同学的福。」
萌颇有感慨的喃喃低语。
「从明天开始,我会代替朝仓同学的妹妹每天来这里照顾,有什廖需要请尽管说没关系。」
「什么妳要代替音梦?」
「音梦透过真子联络,说走暂时有些事情必须先做准备,这段期间就请我来照顾朝仓同学大致上就是这样。」
「哦、哦」
感觉上讲得好像很有条理,可是又好像等于什么都没说。
换言之,就是为了准备就读看护学校的事宜而忙碌的音梦打电话给真子,拜托她让萌来照顾纯一就对了。
「那么,我这就先去洗衣服。」
萌确认好纸袋里放的走换洗衣物后,便双手棒着袋子走出病房。
照顾住院病人这种工作,老实说是既麻烦而且也很辛苦的,然而看她的样子却似乎显得很乐在其中。
「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看着萌离去的背影,纯一悄悄发出叹息。就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罢,让她这样照顾心里多少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按理说这应该是身为家人的工作才对。
真是的,家里那对笨蛋爸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就算是到国外出差吧,亲生儿子出了状况至少也该关心一下,结果没有就算了,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就好像他们根本就没这个儿子似的。
还是说只是个骨折,根本就不需劳驾他们兴师动众呢。
「欸,朝仓。」
纯一还在为父母的薄情感到愤慨之时,真子突然问叫了他一下。
「什么事?」
「为什么音梦会突然想跑去念看护学校呢?」
「嗯这个啊,因为她很想当护理人员嘛。」
「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啦。不过」
真子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平时讲话总是一针见血的她,难得会有这种欲言又止的时候。
「怎么回事,难道其实还有别的理由吗?」
「不是啦,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我在想,这会不会跟我们交往的那件事总觉得好像有点关系。」
原来真子心里也有跟纯一类似的想法。毕竟音梦这决定下得实在太突兀,连周遭的亲朋好友都不免觉得错愕。
「我想应该与这个没关系吧。」
纯一隐瞒心中真正的想法,同进给了真子一个笑容。
「妳想想,我们两个又不是真的在交往,而且音梦对这件事情也都心里有数啊。」
「说、说得也是哦。再怎么样我们也只是一对『伪装情侣』嘛~」
真子也跟着露出笑容,不过那笑容看上去实在显得很僵硬。
或许该趁着这个机会,在谈笑中问出她心中真正的感觉就在纯一下定决心正打算开口之际。
「我回来了~」
带着悠然的口气打招呼,萌走进了病房。
「我把换洗的衣物都放进投币洗衣机里了。」
「哦、哦哦辛苦了」
「朝仓同学,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纯一才刚点头表达谢意,萌又立刻祭出另一句早巳不知重复过几遍的台词。
「不,没有」
「是吗。那上厕所方面还需要帮忙吗?」
萌说话时仍旧一脸的微笑,然而这话却勾起了纯一那个恶梦般的尿壶回忆。
「不、不用了好痛!!」
纯一慌张的不停摇头,然而这动作却牵动到受伤的那条腿。看纯一当场痛得皱眉,萌在一旁也担心起来。
「请问你什么地方在痛?」
「没事,只是不小心动作太大去动到腿而已。」
「是腿部吗?」
萌很认真的点头。同时掀开棉被将手乎贴在纯一的腿上。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纯一与真子不禁面面相觊。看她的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懂得治疗,可是也不晓得萌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痛痛啊痛痛啊。通通都飞走吧~」
萌抚摸着纯一的腿,做出看似将里面的「疼痛」抓住的动作。接着又将手伸到半空中张开,像是把那些疼痛都给丢掉似的。
「痛痛啊病痛啊,通通都飞走吧~」
「」
萌一遍又一遍持续反复着相同的动作。
怎么看也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主要是她的表情中始终透露出一股真心。
光凭这点,就足以令纯一与真子不加煽笑或制止,而只是在一旁默默静静的守护着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