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迈向天空的明天
迈向天空的明天
Q选出适合下列算式的词语。
「」X「」X「」=「」
「藤和艾莉欧」
「大叔」
「太空人」
「身为地球人的小学生」
「妈妈很厉害」
「环境破坏者柏木」
「在公园特训!」
「好啦,真讨厌」
「借物赛跑的时候要努力」
「等比例的自己」
我真的跟同学打过很多次架。
但这是第一次被学校的老师与妈妈得知。虽然我很努力不让自己的脸受伤,但这一天刚好对方同学的指甲比较长,所以就在我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抓伤。因为这个关系,我没办法再继续隐藏下去,而被叫到教职员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环抱着手的老师以可怕的口气问我们为什麽要打架。这个班导师私下被学生称为秃头老爹。他面无表情,而且很明显的偏袒自己喜欢的学生,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讨厌他。被他喜欢的孩子,也为了不被别人排斥,而说「他好烦喔」,并且讨厌老师。小学生也是很可怕的。
被叫来坐在我旁边,跟我打架的女生,把长了肿包的头低下去,而且泪眼汪汪的闭着嘴巴。因为是她先动手的,所以本来应该能够轻易的说明,但是她似乎考虑到自己的立场,所以不愿意开口。站在她後面,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的她母亲,似乎是第一次被叫来学校,所以带着紧张又不安的心情看着办公室。她好像很在意其他老师的视线,在与别人四目相交时,就立刻低头。
秃头老师叹了口气之後,就瞪着我。他似乎是在用眼神命令我把理由说出来。虽然我想错开双眼,但还是忍住,并且瞪回去。
打架的理由有很多,例如她嘲笑我没有爸爸丶说我的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很恶心,然後来拉我的头发等等,但因为我不想说出来,所以就闭着嘴巴。
妈妈就在身边,所以我当然不能说出来。
被找来的我妈妈也是保持沉默。但是妈妈并没有紧张的看着四周,而是看着我脸上被抓伤的伤痕。她带着会让我感觉到「哎呀!居然让我家艾莉的脸受伤,真是过分。把那孩子的皮肤稍微剥一点下来再小心的贴上去!」这样的想法来看着我的伤口。被她这样盯着脸看,让我觉得有点难为情。跟老师比起来,妈妈更让我在意。
老师以低沉的声音说妳们不说我怎麽知道?来威吓我们。旁边的女生肩膀抖了一下,并且像是在求助那样,看着自己的妈妈。女孩子的妈妈对那个视线与老师愤怒的声音感到困扰,便摆出「快说啊」这种催促的表情来回应。可是她却像是喉咙被某种东西堵住那样说不出话来,而只是泪眼汪汪的瞪着我。
我觉得好像会没完没了。我觉得无聊,所以心里只是在想能不能赶快结束。
跟去宇宙比起来,这真的是很不怎麽样的事情。
只不过是稍微打架就叫妈妈来,夸张也要有个限度,难怪秃头老师的风评很差。我也讨厌这个老师,因为他以前曾经嘲笑我家是单亲家庭。然後我就跟他吵架,从此之後,跟他的感情就很差。
我顺便告诉大家,我也很讨厌据说跟我很像的爸爸。
「那个」
我妈妈突然像是会发出咻一声那样举起手,这个动作跟她那谦虚的声音成为对比。看到妈妈突然说话,老师感到有点困惑,但还是催促着说请问有什麽事?
妈妈听到老师这麽说之後,就带着微笑说道
「因为我正在准备晚饭,请问可以回去了吗?」
除了我之外的三个人都露出哑口无言的表情。我在想今天的晚饭是什麽。
因为基本上我妈妈就是「这种人」,所以我并不会感到吃惊或怎麽样。
事态如果停下来就立刻行动,这就是我妈妈。像这样会说话来让事情结束,不喜欢让事情无谓的拖延,有点像是小孩子。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老师带着严峻的眼神说这没办法喔,我们再听听她们的说法,来了解一下打架的原因等等的来否定妈妈的提议。妈妈「嗯~」的低声呻吟着。
「嗯原来如此」
啊,她一定没在听。她嗯嗯的点头,果然绝对没在思考。妈妈就是这种人,在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她就完全不会去听别人说的话。
但是她这一点让我非常(以下省略)。真像我妈妈的作风。
「那就决定打架的双方都要受罚吧。再见。」
妈妈带着笑容这麽说之後,就拉起我的手,让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当我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她很高兴的摸摸我的头说「自从教学参观日之後,我们就没有一起回家了呢。」
然後她就握着我的手,开始往教职员办公室後面的门走动。她带着笑容,完全不回头去理会老师制止的声音。真不愧是妈妈。
这样这学期我的成绩单就会变得很惨,但是也没关系。
走出去到走廊上之後,妈妈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却稍微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我。我以为即使她的口气温柔,我还是会被骂,於是就紧紧的咬住臼齿,并且抿住嘴唇。
妈妈就像是在等我做好准备那样隔了一段时间之後才开口
「艾莉欧,妳打架的实力真强呢。」
妈妈这麽说之後,慢慢的挥动握住的手。
而且还像是微笑着在炫耀。
本来做好被骂的准备,耸起来的肩膀扑了个空。
虽然没被骂,却不知道为什麽,我的眼泪流了更多出来,於是我就拚命吸着鼻涕忍耐。
「呜呜」我很努力。
我叫做藤和艾莉欧。
是有着颜色像是外星人的头发与眼睛的地球小学生。
每次我的梦中都会有许多星星与广大的夜空。
我的梦就散布在每天晚上,从家里的院子里抬头看到的广大景色中。在吹着秋风,觉得有点寒冷的院子里看到的夜空,清澈得让我感觉得到深度。但是薄薄的云就像派皮那样懒散的散布着,所以有点不适合观赏星星。
「别待太久喔。艾莉感冒=妈妈没办法专心工作喔。」「知道了?」从客厅里探头出来的妈妈跟我这麽说,於是我就回答她。
我妈妈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说「呜今天头痛。头痛到像是要变成有超能力那样,脑袋快裂开了。」「因为肚子痛,所以要请假~」等等的话,好像是不想去上学的小孩。我认为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永远都被田村婆婆当做小孩子看待。
回到家之後,妈妈果然没有骂我,也没有详细问我打架的原因。只是在我的脸被抓伤的伤口比较深的地方,贴上OK绊就结束了。
如果我自动说出来,她大概就会仔细地听,但我并不打算自动说出来。所以吃晚饭的时候,我谈到的是音乐课考试的时候,我用直笛吹出哔哔的声音丶营养午餐的石狩汤里的蛤蜊有沙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厨房吃饭的时候,我跟妈妈会面对面地坐着,虽然餐桌上没有别人,但这样就足够了。因为从以前就是这样,而我也喜欢妈妈。妈妈也会谈很多关於工作的事情。我妈妈是零食店的店长呢。真了不起。
「今天我雇用了一个新的工读生。她的年纪是我的生肖倒转一圈都还比不上的年纪呢。吓死我了,呜吱!」
因为妈妈一个人就跟五个人一样吵(婆婆的说法),所以我家一直都很热闹。
今天的晚餐是姜烧猪肉,很好吃。
「回归正题。」
继续观星。这样连着说,就好像是成语。
我觉得白天的天空被地球覆盖,晚上则是被宇宙覆盖。而现在就是宇宙。
即使一直看着充满我的梦想与目标的夜晚光辉也不会觉得无聊。
我心中出现总有一天要去那里!的想法,让我再也安分不住。
「好!」
我高高举起右手,指向最亮的星星。
我的志愿是太空人。虽然在其他地方不太有这种人,但是在我居住的这个城镇里,其实有不少这种人。
这个城镇有许多关於宇宙的事情,而且被称为外星人之城。因为这个影响,让我会被当成外星人看待。虽然我有点不服气,但是没办法的事情。
艾莉,妳很成熟呢。妈妈可能会这麽说。
迎面而来的风把我的头发吹起来。旁边的头发做出像是钟摆那样的动作,碰触到我的耳朵。因为有点痒,所以我的上半身抖了一下。
「艾莉,如果会冷就进来吧。」妈妈喀啦地打开客厅的落地窗之後跟我这麽说。我有点吃惊的回头看,原原来她一直在监视我啊。
「妈妈会用紧紧抱住妳的方式替妳取暖,进来吧。」
她对我招手,然後又用双手抱住虚构的我。
「嗯~我还要再待一下。」
「艾莉已经到了叛逆期了!嗯太早熟了吧。我可没做促成栽培啊。」
妈妈把头缩进去,并且关上落地窗之後,就滚到房间的角落去。她那蓝色的长发,就配合她的滚动来转动着。我稍微用目光追踪那个头发,然後往前走几步。在妈妈因为滚过头而撞到房间墙壁的同时,我的右手就放在落地窗上。在客厅的灯光中,我的脸模糊地照映在玻璃上。
「嗯」我学在办公室里的妈妈。
用左手手指抓起一点之前才剪短的头发。
「是不是剪太短了」
因为不方便运动,所以我才剪了短发。但现在要注意的焦点不是那里。
我的眼睛瞪着这个头发的颜色丶「眼睛」与照映在玻璃上的那张自己的脸。
水蓝色。
在小学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这种颜色很引人注意。
而见过我的许多人都说我「很像外星人」。
跟这颜色比起来,这种说法反而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宇宙根本就不是水蓝色的,为什麽大家都会觉得我的头发与眼睛像外星人呢?人类的遗传因子之类的东西,会存在着这种东西吗?那地球人以前有跟外星人见过面吗?而那个外星人是不是全身发出水蓝色的光呢?这样子我也想见见他们。
但实际上,我身边的人全都是地球人。
不过到时候会由我主动去见外星人啦。
「既然这样」
目前的问题就是
最近我觉得我的地球有点难以生活了。
因为被这个头发与眼睛的颜色要得团团转。
要去小学上学的时候,我都会用跑的。
要成为能前往宇宙的太空人,这是有必要的。科学馆的大姊姊告诉我,要成为太空人就需要体力。所以我会奔跑,而且是猛烈的奔跑。
「我要走了喝!」
早上我在大门口跟妈妈打招呼,顺便正要拿出干劲跑出去外面的时候。妈妈从走廊的深处探头出来,跟我说了路上小心以外的话。
「今天要不要妈妈用脚踏车送妳去呢?」
「好啊~」
有时候会这样子,主要是妈妈赖床的日子等。
我用鞋跟叽叽的紧急煞车,然後在家里外面一边踏步一边等妈妈。外面是让人觉得老天爷心情很好的晴天,而且是没什麽云的蓝天。今晚应该能够清楚的看到星星。
「好期待喔。」
「艾莉,妳真是的。平日的早上就这麽兴奋啊。」
当我偶尔垫起脚尖,让身体上下摆动的时候,被走出大门的妈妈骂了。我觉得这种生气的方式,我应该不需要反省。
妈妈从院子的仓库里牵出脚踏车。我在放假的日子要去朋友家等等的地方时,也会降低坐垫高度来骑这辆车。
这是去年我要求的生日礼物,是称为LEGENDCOLOR的彩色脚踏车。我听说英文也要很流利才能成为太空人,所以为了让我的ENGLISH很流利,现在就要多用英文。
妈妈先跨坐到坐垫上之後,就把放在篮子里的黄色安全帽拿给我。这是学校指定说骑脚踏车时,必须要戴的安全帽。虽然大家都不太会戴,但当妈妈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没办法拒绝。
我乖乖的戴上松垮垮的安全帽,并且调整帽带。嗯因为能够遮住头发,所以应该刚刚好。当我想起打架的事情时,我就对乖乖待着这件事觉得不是很舒服,结果伸手去抓脸颊时却感到疼痛。对喔,脸颊上有被抓伤的伤痕。OK绊在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翻身的关系而黏在枕头上。
我把书包放进篮子里之後,就坐到妈妈後面的货架上,并且伸手去抱住肚子。妈妈的腰很细。必须常常这样说才行,小孩子也必须要学习很多事情。
「客人,要去哪里呢?」
出发之前,妈妈把脚放在踏板上,并且带着开玩笑的口气问我目的地。「嗯~」我在思考帅气或好笑的台词,但是却想不到。虽然我想到一屁股坐进脚踏车的篮子,然後说「我想飞上天!」的搞笑,但这麽做可能会让我的羞耻心受不了,所以就算了。
而且脚踏车的篮子,也不是地球人该坐的地方。
「呜~呜~呜~」
我烦恼到脑浆似乎快烧焦了,并且发出呻吟声
「客人,可以交给我吗?」
「嗯」
不只是玩计程车游戏,妈妈还开船帮助我。让我感觉好像已经称霸交通工具了。
妈妈开始踩踏板,脚踏车开始慢慢的在我们家外面前进。然後开始缓缓的加速,车轮开始演奏出轻快转动的声音。
「啊~天气真好。真不想去上班,而是想去旅行。」
妈妈尽情的看着别的地方,并且因为阳光而眯起眼睛说道。
「之前不是才去旅行吗?」
两星期前放五天连假时,我们才去了海边的旅馆。那已经是九月底了,妈妈还跑去海滩游泳,结果游了大约三分钟的自由式之後就开始发抖,於是就上岸了。
而且牙齿还喀喀作响,并且她还说出「大海是魔物」这样的感想。
「因为小女女基本上是个旅人,所以只要有空就想去旅行。」
噜~啦啦~噜~啦~啦啦!噜噜~啦~啦~啦~她开始这样唱歌。完全不把走过去的邻居放在眼里,这就是妈妈厉害的地方。真是帅呆了。虽然我听不太懂她在说什麽,但这大概是所谓大人在谈的事情吧。
我用没有被抓伤的那一侧脸颊去摩擦妈妈的背後。虽然妈妈的背後只让我感受到衣服布料的感觉,但不管我多用力把脸颊凑上去,我都觉得她能够支撑住我,让我觉得很高兴。
「艾莉,妳想去哪里?」
中途不再唱歌的妈妈,把脚踏车的龙头转向跟上班的地方相反的方向,并且一边右转一边问我。
「不过因为金钱兄先踏上旅途了,所以暂时没办法去吧嘻嘻嘻咳」
「嗯?」我并不是在烦恼这次一定要说个很棒的答案。
我有想要去的地方,但我在犹豫是不是该说出来。
而且我也在想到底能不能去。
「宇宙。」
「什麽啊~宇宙又没有温泉。」
妈妈噗?的不满的说着。看来她这次想去洗温泉。我可以轻易想像如果妈妈去洗温泉时,看到没有其他客人在,就会在澡堂里游泳。
右转之後再往住宅街上直走,然後就接到大马路上。这是有很多汽车驶来驶去的真正马路,跟我家前面只有脚踏车在走的路不一样。实在是不觉得这两个地方是相连的。
这条大马路是小学生丶国中生与高中生会会合的一条很好走的路,据说容易发生车祸。老师们偶尔也会在通知单上督促我们要小心。
其实这并不是从我家通往学校的路,但今天因为跟妈妈在一起,所以就没关系。
「艾莉欧。」
在脚踏车加速穿过绿灯开始闪烁的斑马线途中,妈妈跟我说话。
「嗯?」
「今天妳也可能会在学校打架吗?」
我暂时停止摩蹭。像是在静静的确认妈妈体内的声音那样,把耳朵贴在她的背上。
我发现妈妈可能是因为想跟我说这件事,所以今天才要送我去上学。
「如果可能会打架,就等到放学後再打吧。妈妈会去帮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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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开朗的这麽说之後,就铃铃它的弄响脚踏车的铃铛。可是前面没有人。
「嗯」
在脚踏车穿过斑马线之後,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所以就短暂的发出喜怒哀乐等暧昧的声音。
「嘻嘻嘻,被小女女的正直拳打中,有哪个小学生能够不倒下去呢?」
「六年级的常盘同学,听说身高超过一百七十公分呢。」
「我还是能对付她!」
妈妈双手放开龙头,并且把双手咻咻咻的往前伸出去。妳不需要对付她啦,还有脚踏车摇摇晃晃的很可怕,所以请妳别摇动上半身。
我是小学五年级。最近因为常常打架,所以过着以高年级学生来说,实在是有点丢脸的学生生活。其实我并不想打架。
在大马路上行驶的途中,有几个我认识的人从旁边通过。四目相交之後,我的嘴角就微微上扬。对方也发现我,於是就挥手跟我说「早安!」。
一般的同学是没什麽问题。
教室里只有几个地球人,会嘲笑我是外星人。
「」
妈妈有时候会像外星人那样,说出奇怪的话。
但她绝对是地球人。
所以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地球人,应该吧。
至於爸爸,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教室是五年三班,位在校舍三楼的最里面。学校里有两栋校舍,靠近正门的校舍是一年级与二年级的教室。我两年前也是受过那个校舍的关照。教职员办公室与保健室也在那个校舍里。
我跟妈妈在正门前分开,而且跟她约定「今天不会打架」。所以我打起精神来觉得我必须遵守。我从鼻子吸入空气之後,就全力跑向里面的校舍。在鞋柜那里脱下鞋子换上室内鞋之後,就从楼梯全力冲刺到三楼!因为妈妈把我送到学校前面,所以很轻松。Takeiteasy。
当我一口气跑上三楼之後,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哒哒哒的踢着说不能奔跑的走廊那铺了油布的地板,抵达了最里面的教室。我从後门进教室。
我被先到的几个同学注目,而我也跟其中的朋友稍微打个招呼。有不少同学因为家住得离学校比较远,所以反而比较早到学校。反而是住在学校後门前面的同学,每次都是在快迟到的时候才来。
我走向中间那一排从後面数过来的第三个位子,那就是我第二学期坐的位子。第一学期是从左上开始依照五十音的顺序来排列位子,但这一学期是用抽签来决定位子。
其实我觉得坐哪里都没关系,但其他人好像不是这麽想的。大家也都很热中於抽签。大家是不是想跟比较好的朋友坐在一起呢?
虽然我也有朋友,但不属於任何派系的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种感觉。
在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之前,我先看看教室里的人。昨天跟我打架的同学好像还没来,太好了。
坐下之後就把书包放在桌上,坐在隔壁位子上看书的女生就像是对这声音有了反应那样抬起头来,她简单地跟我说「早安」。因为我不太跟她交谈,所以觉得有点困惑,但还是以有点怪怪的声音跟她说「早安」。
这个女孩子比较娇小,她使用的桌椅跟她比起来,看起来就比较大。虽然我也不是很高大,但比她娇小。我记得她叫做前川同学,是个眼神有点可怕的女孩子。
前川同学跟我打完招呼之後,立刻把视线转移到书上。看来她是先跟我表面上打个招呼吧。我也不再注意她,而是坐下来。
我用手托住脸颊之後,呆呆地看着正面的黑板与挂在上面的时钟。时针才刚指在八点。距离卫生股长询问大家身体状况,老师宣布重要事项与今天特别的预定等等的朝会,还有大约二十分钟。
「嗯?无聊还有二十分钟。」
这是一件大事。因为我根本不会看书,所以没办法学前川同学。我看看到处都还是空位子的教室,想跑去找朋友聊天,但却看到朋友正在跟别人聊天,实在不方便穴话。朋友的朋友对我来说只是同学。
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我只好趴在桌上。由升到天上且淡淡地照耀着教室的阳光,与还有点寒冷的气候所演出的早晨消失在某个地方,马上就出现只属於我的夜晚。
鼻尖贴住的桌子木纹,传来橡皮擦的味道。因此让我觉得「恶」。
我在想看能不能睡到朝会开始为止,於是就期待即席制造出来的夜晚,并且闭上眼睛。
「呼噜~呼噜~」我发出这样的声音。呼噜呼噜「呜啊」。
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後喀喀地晃动桌子抬起头来。因为我担心流口水,所以就一边擦嘴边,一边看看四周。「喔~」周围多了不少人。
本来似乎可以听到鸟叫声的寂静教室,已经变得像是闹区一样吵闹。还没有变声的男生尖锐的叫声很吵,女生热闹的笑声也很热闹。我看了一下时钟,看到长针已经走到十五分了。
我发现似乎只有我没跟上教室的气氛,所以有点不安心。可能是有十五分钟的记忆消失了,教室里的变化让我觉得不安。就像是回过神来才发现我跑来别的地方了,不然就是经历了时间跳跃,於是我就转头东张西望。
我看到跟我打架的女生,也就是柏木已经来上学了,而且她正在跟其他的女生聊天。我本来在想她会不会很故意地用绷带去包扎头上的肿包,但她却没这麽做。她坐在从我的位子往左前方数两个位子的地方,如果她正常的上课,就看不到我。但是我觉得她只要跟我四目相交,就会瞪我的次数很多。
我觉得她现在好像也会突然转头过来很痛恨地看着我,所以我把脸不是面向教室的窗户那边,而是面向走廊那边,忍耐剩下的时间渡过。以柏木为中心的那一群感情很好的女生,就是害我住在地球上的心情变差的人。她们是环境破坏者。
我对我的生活,被她们毫无道理的打扰这件事感到不满,并且等待老师抵达。
後来班导师秃头老师就一如往常的,好像很不高兴的扭曲着嘴唇走进教室。
腋下夹着要发给我们的通知单与老师的手提包。他迅速的穿过教室,把那些东西粗暴的丢在旁边的教师用桌上。叠起来的纸与手提包发出沉重的声音。
接下来老师站在讲桌前,环视教室里的时候,只在看到我时摆出严厉的视线。而我也拿出像是要从眼睛射出光线那样的力量来对抗他。我并不是血气方刚的人,但我不喜欢在我讨厌的人面前安分下来。
老师觉得很无趣的移开视线,然後瞪着柏木。柏木缩起肩膀,身体也缩得像是要变成椅子的一部分。柏木虽然是个会怕老师的普通小学生,但她为什麽会拉我的头发呢?亏她还说我的头发与眼睛很恶心呢。
老师不再特别注意我与柏木,眼神变成在看整个教室。然後他一边发通知单,一边叮咛我们据说城镇里出现可疑人士,放学後要乖乖回家之後,就宣布完事情了。我以为我跟柏木後来会被老师找去,但在大家的面前,老师并没有特别说什麽。
老师离开讲桌前面之後,接下来上台的卫生股长男生,打开用厚纸板制作的健康调查表,然後有点懒散的问「有没有人身体不舒服~」,我一边听这个问题,一边把眼睛看向左边的窗户方向。柏木还是缩起来了。这是件好事。
今天从第一节课开始,就要到那片蓝天下上体育课。
因为下星期日就是运动会了,所以上体育课的时候都是在练习。我们练习跑步或是拔河。
因为我每天都靠跑步来锻炼体力,所以去年运动会的时候,我在五十公尺赛跑中拿下第一名,表现给来看我的妈妈看。
所以今年我也一定也要拿下光荣。
成为太空人的严苛之路,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我「嘿!」地把大约十个球丢进比赛的篮子里,拔河的时候拉绳子顺便「嘿!」地拉前面同学手肘的体育课结束之後,因为太拚命使得第二堂课的数学课我在打瞌睡,第三堂课的自然课还没什麽,第四堂课的社会课在写笔记,营养午餐的咖哩加了猪肝让我觉得「恶~」,打扫教室的时候很认真,下午的课则是有一半在呼噜呼噜。
所以呢,被拘束在学校的时间结束,放学了。因为没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跳过一些事情。小学生的一天是从放学後才开始。
我并没有被秃头老师叫去,看来成绩单真的是危险了。
今天我遵守跟妈妈的约定,一整天都没有跟柏木打架。其实明显的是柏木在躲我。但她有时候还是会从远方瞪我,看来她并没有放弃。说不定她打算在事情过去之前,先保持得安分一点。但我觉得她应该会跟往常一样,只能自制大概三天。
柏木就像是以第二学期开学为契机那样,开始来找我麻烦。
我记得在第一学期的时候并没有被她说什麽,顶多是在鞋柜区那里遇到的时候,会打招呼说「早安」的关系。结果她却开始破坏环境,真是让我搞不懂。柏木与她的跟班们所主张的观点就是我很恶心。她们还曾经起哄喊着外星人!外星人!吵死了啦,白痴。
当她只是用嘴巴说说时,我就不理她们,但她拉我的头发时,我就生气了,所以昨天才会打她。我握起拳头,像是在猜谜节日中按钮抢答那样碰的打了她的头。我打她的时候,因为她刚好在大笑,所以上面与下面的牙齿就碰一声很大声的撞在一起,於是她就「啊呜~啊呜~」的一边呻吟,一边压住下巴挣扎。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她那种疼痛的方式,让我稍微感受到好像做得太过火的罪恶感。所以我跟她道歉,但是柏木却泪眼汪汪的挥手攻过来。那时候她留长的指甲就抓伤我的脸,这就让我的罪恶感萎缩了。
於是我又生气,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很用力的抓住对方的衣服,并且跟她互相拉扯。事情变成这样之後,柏木的跟班们就立刻逃走,她们好像怕被老师骂。柏木真没人望啊,不过我也只有妈妈会站在我这边。
昨天打架的就是这样。虽然我打柏木的次数比较多,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互殴并不像健身房那样看次数的。
我把课本与夕会上发的通知单放进书包里,然後虽然不知道自己第几个,但是就跑出教室了。当然,脚还是用力的踢走廊。我追过慢慢走的同学们,然後像是从楼梯上往下跳般的下楼。我没办法像其他同学一样,慢慢的回家。我不能悠闲的回家,也不能去同学家玩。
因为宇宙很遥远。
如果太过悠闲,那即便投注我的一生都到不了。所以我就在鞋柜那里把室内鞋脱掉之後就塞进去,然後穿上鞋子赶往进行特训的地方。
放学之後,就是我锻炼体力的秘密特训时间。我哒哒哒的跑向正门。
我想到如果妈妈在外面等我,那今天的特训就必须中止,但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於是我就依照原定计画往右转。但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今天是不是在认真的工作呢?」
我一边想着遥远的妈妈,一边哒哒哒的踢地面。
我要前往的地方是在住宅街旁边的那个,而且在神社隔壁的公园。因为周围都是树木,所以白天也比较昏暗的那个地方,就是让我的成为外星人之路,啊是Road拉开序幕的秘密基地。
因为偶尔只会看到来打扫神社的叔叔,住在旁边的人也不会来,所以那个公园是属於我一个人的。虽然还是有小鸟,夏天的时候还会有蝉,甚至有阵子还有流浪汉住在那里,但这些东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近都没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件好事。特训不能让别人注意到,这是我在漫画上学习到的。
而且因为宇宙没有声音,这也可以用来练习忍耐没有声音的地方。寂静会成为让我的宇宙热更加加温的燃料。大概吧。
「」
我一边跑,一边仰望天空。夕阳还有点遥远。
有时候我心中会出现疑问。
我会这麽景仰宇宙,是因为我真的是外星人吗?
「不」
就是因为我是地球人,所以我才会抬头看着没有地面的宇宙。如果我是外星人,那应该早就已经看习惯地球外面的景色,而不会抱持着景仰的想法。
跑了大约十分钟之後,我就抵达神社。因为一路从学校的教室跑过来,所以呼吸有点急促。但以前如果要跑这麽远的距离,中途必须要休息才能跑到目的地,所以这种舒服的疲劳会让我感觉到我的体力变好了这样的充实感。接下来我就用走的在公园里移动。
公园就像是亮光融入茂密的树木之中那样昏暗。风比外面吹的风还要冷,我认为难怪到的接近冬天的时候,流浪汉叔叔就会消失。
平常我都会把书包放在用把轮胎切一半後,像是埋在地面上做成的游乐器材上,然後开始特训。特训的内容是拉油漆掉光,而且生锈的单杠丶在公园里跑好几圈等等。但我并没有想出基本的特训内容。
因为在宇宙可能会碰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不需要手册,而是要临机应变!虽然好像有点不太对,但是要做也太麻烦了。
我就跟往常一样,先稍微用手拨一拨黄色轮胎的表面,然後把书包放上去。打扫神社的叔叔并不会来打扫公园。我一边说「偷懒~」然後离开书包前面开始跑步。今天我觉得还跑不够。
因为柏木在放学後挑衅我,所以昨天没办法特训。今天要把进度补回来,「嗯?」
在我怀着决心开始跑的时候,有个不禁让我停下脚步的东西跑进我的视线,而且是从下面跑进视线。
我哒哒哒地小跑步过去,靠近了看到那个东西的铁管塔。我探头去看由被涂成淡绿色的铁管搭起来,构造像是建筑物的那个,结果发现我并没有看错。
有个大叔与猫一起躺在铁管塔里。
「」
猫似乎在大叔的肚子上懒洋洋的享受自由,但大叔则是躺在铁管塔的空隙里,似乎没有做翻身的动作。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
那就不要睡在这种地方嘛。但我又觉得大叔会这麽做,说不定是有理由的。难道这个铁管塔就是大叔的家吗?这里没有棉被,也没有寝室,所以我不想住在这里。啊,大叔醒了。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好像是我的存在把他吵醒了,他那惺忪的眼睛立刻看到我。
「啊小妹妹,妳好啊。」
嗯他用粗犷的日文跟我打招呼,先确定他是地球人了。
「大叔,你好。」
因为上次妈妈才夸奖我,艾莉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所以我也打了招呼。可是大叔好像不服气的嘟着嘴。
「妳至少该叫我叔叔吧,反正只差一个字。」
「大叔先生。」
「我要求的不是这种有礼貌的表现。」
「反正只差两个字,别管那麽多嘛!」
「真是爱说话的小孩子啊。」
大叔这麽说之後,好像很快乐的笑着。但他还是跟猫一起躺着。
大叔揉揉惺忪的眼睛,然後打了一个呵欠。这位大叔瘦瘦的,以流浪汉(大概吧)来说,他算是满乾净的。衣服也没有破破烂烂的感觉,打扮得比我的班导师秃头老师好看多了。他算是流浪汉的初学者吗?
「啊大叔,你是可疑人士吗?」
我想到老师在朝会上说的事情,於是就直接说出来。
被我称为可疑人士的大叔,皱起眉头地呻吟了一声「嗯」。他好像在犹豫要怎麽回答。那个表情就跟我被叫起来回答数学难以理解的问题时一样。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因为世上有很多可疑的人。」
「可疑人士的代表说出非常有道理的话了。」
「那妳可以悠闲的跟可疑的叔叔说话吗?」
大叔说出他没资格说的话PART2,然後问我的意思。
嗯!没错。如果我跟不认识的大叔说话,妈妈也会不高兴吧。但是我又没办法理会待在秘密特训场所的大叔,而且即使有危险也没关系。
「反正你躺在铁管塔里,根本出不来,我也可以趁着你钻出来的时候逃走。」
因为我的脚力很好。如果我的体力会输给这个看起来像是中年人的大叔,那别说是宇宙了,我连要离开日本都有困难。
「所以只要你不出来,那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安全就受到保障。」
「妳把我当成格列佛了呢。」
大叔苦笑着说道。可能是身体配合他的苦笑震动,让猫起身了。猫身上有着像是黄色的毛,而且体格还胖胖的,好像不是野猫。它那种露出肚子的睡觉方式,让人感觉到它的生活似乎很轻松。跟大叔正好相反。
「这个公园是妳玩乐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我就离开吧。」
卡在铁管塔里的大叔(好像绘本的名字)一边往上看着茂密的树木,一边问我。这是个好机会,於是我就宣示我的专有权。
「是啊,这里是我特训的地方。」
「特训?真了不起啊,听起来真了不起。」
大叔笑着说道。哈哈哈的笑着。这个震动让猫从大叔的肚子上滑下来,并且下到地面上。猫对必须用自己的脚站着这一点发出不满的叫声之後,就抬头看着我。
我跟猫互望之後,发现了猫的眼睛特徵没什麽光辉,就跟装在超市包装里的鱼的眼睛一样。我看着它的眼睛,会让我对猫的印象从生物变成被制作出来的物品。
「大叔,那是你养的猫吗?」
虽然特训与专有权的事情才谈到一半,但我不经意的问道。大叔「嗯?」的看了自己抱在腰边的东西,等他确认了猫的位置之後,就「喔」的在脸上浮现笑容。
「该说是我养它呢?还是它在养我?」
「嗯?」我听不太懂抽象的说法。
「它会帮我找到有食物的地方,所以帮了我不少忙。」
大叔动动右手想去摸猫,但是猫似乎不想被它摸,所以就逃到铁管塔旁边的围墙。虽然体格胖胖的,但似乎动作很敏捷。
大叔发现猫逃走之後,「哈哈」的发出笑声,然後再把视线看着我。
「先不管特训吧。妳是小学生吗?」
「是啊,五年级。」
我张开右手手掌,立起五根手指。
「是喔。我觉得最近的小孩子发色很奇特呢。」
「呜」
果然注意到那里啊。虽然从来没看过有人头发的颜色,跟我的头发相同。
据妈妈说我的发色跟爸爸完全一样,这就是所谓的遗传。
「那是真的头发吗?」大叔毫不客气的继续追问。
看着这个感觉有点呆呆,而且人好像很好的大叔的脸,就让我不太容易摆出凶悍的态度。
「嗯经常有人说我像外星人。」
「原来如此,确实有这种威觉。」
大叔轻易地同意了。你就不能看看我的表情之类的吗?当我觉得有点痛恨的时候,大叔的
笑容就像是潮汐所引起的海浪那样慢慢退去,然後变成正经的表情。
然後他?***鲆话愕拇笫澹踔潦翘稍谔芩锏拇笫澹豢赡芑崴党龅奶ù省?br >
「不过宇宙里没有像妳这麽可爱的外星人。」
从大叔的角度看,那应该是带有一点开玩笑意味的感想。
但是这一句话,却非常足以对我的好奇心火上加油。
我不经意的蹲下对我低头看着的大叔说话。
「大叔,你知道哪些关於宇宙的事情?你看过宇宙?也看过外星人?」
可能是因为我感兴趣的样子超乎他的想像,所以大叔像是害怕的那样把头缩起来。但後来他摆出得意的表情,以卖关子的口气这麽说
「哪些事情啊我用肉眼看过宇宙啊。」
说完之後,大叔就嘻嘻嘻满足地笑着。这跟班上的男生在炫耀打电动抓到罕见的怪物时的表情没什麽差别。
「好可疑啊!」
一个看过宇宙的了不起大叔,为什麽会住在铁管塔的家里!
「喂我没骗妳啊。叔叔我以前曾经去过宇宙。」
大叔说得很轻松,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而且他骗人也没有意义。说这种事情来骗我这种第一次见面的小学生,根本没有意义。「真的吗?」但我还是继续怀疑。现在的小学年如果不这麽慎重,就无法适应严苛的环境。不过在跟这种大叔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太大胆了。
「是啊,不过我只去过一次。」
大叔一边这麽说,一边流露出看着远方的眼神,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难道你是太空人吗?」
「不是啦,我不是那麽了不起的人。叔叔我没错,叔叔我」
不需要这麽强调啦。是宇宙啊,宇宙。宇宙。曾经去过宇宙。这种人也存在於城镇里的这种地方。有几个红点出现在我心中,可是这些点并没有被线连起来,所以觉得可惜。我看到猫在眼神的边缘跑来跑去,就让我觉得更静不下心。
「太空人会靠着热情上宇宙,但我却是花钱上去的,感觉很好呢。」
大叔的语气有点自暴自弃,这跟他在说完话之後表现出来的感觉正好相反。但是我还没有整理完感情与情报,这样说只会让我更加混乱。
而且谈论宇宙的大叔,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看起来就不是很兴奋。
「那为什麽你现在会躺在地上呢?」
如果喜欢宇宙,就不会这麽做吧。我这麽想。我反而觉得他很喜欢地球。
猫似乎同意我的意见那样,喵喵叫之後,就对大叔招手。
「那是因为」
大叔像是含糊其词般停止说话。但是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含糊其词。
「结束了。」
「什麽结束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像在敷衍我般的微笑。
可是那个摆出来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当我上宇宙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已经达到目的了。」
大叔这麽说,同时好像对留在宇宙的某种东西感到懊悔那样,看着树木与铁管的缝隙。
我也像被他影响那样,抬头看着地球的天花板。
天空还是蓝色的,并且被某个地方有尽头的「地球」包覆着。
我从正面紧盯着照映出黑色画面的电视机,并不是没有转到有画面的频道,而是这台电视机无法接收影像,且只有小小的声音从电视机传出来。我觉得这样好像是在接收宇宙的电波,所以觉得很帅,因此就听了一阵子。
在遇到大叔之後,我从公园回到家,然後跟家里的电视互望。
虽然我想继续听曾经去过宇宙的大叔说的话,但他说要准备吃饭了,所以就跟猫一起离开公园。那就像是逃跑一样。虽然我也想过要去追他,但我认为如果跟不认识的大叔闲晃到太晚,妈妈就会担心,所以就乖乖回家了。而且我也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不认识的大叔,所以就提防他。总之我很久没有连续两天没进行特训了。
「」
我安静的竖起耳朵。比电视设定的音量还要小声很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是一个女性在说的日文。好像是别的频道的新闻。但是从一片漆黑的电视画面听到,就会觉得有神秘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也觉得安心。
躺在铁管塔里的大叔,还留在我的眼中。因为他让我感觉很遥远,而且缺乏现实的感觉,所以让我觉得平常我在陆地上奔跑,当作目标的宇宙,就在我的身边。
那个大叔对我来说就是外星人。他突然来到地球,来到我住的城镇但他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不过还是让我觉得兴奋。
那个大叔出现在这个据说有外星人守护的城镇,是不是偶然呢?我还觉得说不定有关连。真希望能播一个揭开大叔的谜团这样的特别节目。
我还想见那个大叔一面。还想再听他谈谈宇宙的事情。但是他明天会不会还在公园里呢?
而且
他说宇宙没有像我这样的人,让我觉得很高兴。因为我被看过宇宙的人这麽说。
我果然是地球人啊。柏木那个白痴。
「我回来啦!」
我听到大门吵杂的打开的声音,以及妈妈的大喊。我走到走廊上之後,像是把鞋子踢飞般的脱掉鞋子的妈妈,就一如往常的脸上带着笑容。
「妈妈我今天要从上班的地方逃去漫画出租店,结果失败了,所以我很认真的上班呢!耶!明天会下雨呢!」
妈妈像是在要求我称赞她那样张开双手挥舞,并且跑向我这边来。然後就大喊「嘿!」并且往我这边扑过来。但是她在碰到我之前就跌倒,额头碰一声撞到地板的妈妈就动也不动了。她趴着倒在地上,完全动都不动。
「妳妳还好吧?」
「我没事啦!」
「哇!」
她抱住我了。我被妈妈的手紧紧抱住,而且头与视线都在摇晃。虽然撞到的额头变红了,可是完全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
「艾莉~亲一个~」
然後就直接亲我的脸颊,还亲了好几次,而且还顺便啾啾的吸了几口。
「怎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没怎麽样!」
让我认同大概真的没怎麽样的妈妈完全没有动摇。
妈妈充满自信这一点也好帅。我只能这麽想。
翌日,有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柏木又开始积极的行动了。
早上,今天我从家里用自己的脚全力奔跑到学校,而且比昨天晚五分钟进到教室。虽然教室里跟昨天一样没什麽人,但是在教室里的人却不一样,让我的心情变差。刚好今天也是阴天,晚上应该看不到星星。妈妈的天气预报果然不容小觑。
柏木在教室里,而且在我进入教室的时候,她就从位子站起来并走过来。不团结的柏木军团的其他成员虽然不在,但我觉得可能又会变成麻烦的事情。
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尽量不理会柏木,并走向自己的位子。但是柏木没有放过我,而是粗暴的对我说「喂!外星人!」因为我是地球人,所以就不理会她,结果她从後面抓我的头发,於是我就回头。
我很火大地觉得真是不会学习的家伙。所以在回头的时候,就顺便把右手往後挥。我的手掌打到柏木的脖子。发出啪一声这种脖子的皮肤被漂亮打中的声音後,在教室里的同学就一口气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被打到的柏木用高分贝的声音惨叫着「好痛喔!」然後就放开我的头发,用手压住脖子。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就想到今天我没答应妈妈不打架,所以就稍微安心了。
「干嘛?」
虽然我觉得打了她之後才问她真的很好笑,但还是问她。不知道柏木是不是不满意自己被打这件事,她的眼角上扬了。她的眼睛本来就比较细长,而且嘴角也歪了,看起来就觉得她的个性很怪,那个表情不是很可爱。另外因为我打了好几次,所以知道她的头凹凸不平,触感很像马铃薯。
「外星人就回宇宙去吧!别来学校啦!」
「我不要。柏木,妳走开啦。难道妳又想被老师骂哭吗?」
我还做出嘘嘘嘘~这种用手把她赶走的动作。因为柏木每次都说我是外星人,所以我已经习惯了。虽然心里不是很高兴,但并不会生气。
「白痴!我哪有哭啊!」
柏木带着愤怒的表情反驳。因为她的个性冲动,所以很容易煽动。虽然我不是要找她打架,但因为我讨厌她每次都来找我麻烦,所以想赶快让事情结束掉。
「我看到妳泪眼汪汪呢。」
我以稍微挑衅的口气指出事实,结果柏木的脸就变红了。当时她只是泪眼汪汪,并没有哭出来,可是从她这麽生气这一点来看,说不定她回家之後,就真的被妈妈骂哭了。柏木动手打我了。
我用手肘把柏木想抓我头发的手掌推回去。接下来要怎麽攻击柏木没有防守的身体呢?老实说,我到目前为止,跟柏木打架都没有输过。但是我最近感觉到光是打架就好像输了。有了这种想法之後,我就不想动手打她,於是就用指尖去捏柏木的嘴唇,然後像转动水龙头那样扭动。
「啊吐!啊吐!啊吐!」
柏木好像在叫「好痛好痛好痛」,但是她的气息却很乱。我发现柏木持续几秒的惨叫声改变之後,就放开她的嘴唇。结果柏木用手掌摀住嘴唇,身体也往前弯曲。身高比我高一点的柏木,马上就变成矮子。但是她说不定还是比前川同学高一点。
虽然柏木并没有变得泪眼汪汪,但却一边摀住嘴巴,一边用充血的眼睛瞪我。因为我捏了她的嘴唇,让她的脸变得好像鼻子被打一样。感觉上好像我才是坏人,所以心里不是很舒服。
柏木离开我身边。我还以为她会出去到走廊上,但她似乎要逃回自己的位子上远离我的柏木除了嘴唇以外,被我用手肘顶回去的右手似乎也会痛,所以她用左手压着。
「死外星人,去死啦!」
「好啦,真讨厌。」
我随便敷衍了她丢下的话,然後终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把书包挂到桌子旁边的挂钩上後,再看看周围同学们的反应。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的同学们,在跟我四目相交之後,就很不自然的别开视线,并且看着柏木。而且他们似乎以同情的视线看着柏木,可是对我却摆出害怕的样子。
一般来说应该是反过来吧?
「真讨厌!」
为什麽我一大早就要打架,而且还要觉得好像是我在欺负弱者?
接下来要说的算是称赞。柏木的优点就是不会用阴险的手段来欺负我。不论是说坏话还是要打架,都会像刚刚那样从正面针对我。不过因为我对她的风评很差,所以只是坏心程度的差别而已。
我的地球上确实有个环境破坏者。住起来真不舒服啊。
柏木根本不算什麽,别因为这种小事而妨碍我去宇宙!
放学後,我就去公园。平常的目的就是为了特训,但今天不一样。我已经偷懒两天了,所以我本来也打算要好好的特训,但是这次,这只是个附加目的。
我的目的是要去找铁管塔的大叔。我一边想着铁管塔的大叔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可疑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且哒哒哒的在路上奔跑。
书包的背带配合上下摇动的身体陷入肩膀。因为今天的第二堂课是美劳课,所以虽然携带的课本与笔记本比较少,但却带了绘画的颜料盒,所以比较重。我发现重心跑掉,自己的身体稍微往右偏,但还是赶快跑往公园。
如果不赶快过去,那个大叔可能又会跟猫去找食物。今天离开学校的时间比昨天晚太多了,这是因为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今天我花了不少工夫逃离柏木军团。虽然我不知道缺乏忠诚心与团结的柏木,是怎麽说服夥伴的,但是她们为了把想要赶快离开学校的我抓起来痛扁,而找来几个人攻击我。
在我夸奖她之後就使出集团施暴这种手段,柏木还真是没用的家伙。我为了躲避柏木包围网,害得我必须在学校里打转。首先在教室里甩掉柏木之後,就跟在走廊上埋伏的手下A(同学丶脸很长)握手。在她动手打我前,我就很用力的握她的右手。当我看到手下A开始惨叫时,就放开她的手,并且轻松地从旁边走过去。我在走廊上笔直的往楼梯奔跑。其他班级的同学也开始从教室里出来,我就跑过这个人潮的空隙。这时候发现手下B(皮肤白白的)在楼梯前面。
我一边奔跑,一边握住拳头,并且把右手举起来。结果手下B就用双手挡住脸,立刻摆出拒绝暴力的姿势。我就趁隙踏上楼梯,哒哒哒的分别跳过一阶跑下楼。既然怕被打,就不要来帮忙打架嘛。不过这麽说,其实我也怕被打。柏木真的很讨厌。
柏木军团基本上没有可爱的女生,感觉就像是有马铃薯在里面滚动的铁脸盆。
我急急忙忙地跑下後面的楼梯,在我已经开始喘气的时候,柏木也出现了。
如果被四对一包围,状况就对我不利,所以我只好逃离鞋柜前面,朝通往另一个校舍的连络走廊跑过去。真麻烦啊,我在某个时候,开始真的觉得很麻烦。
我跑出一年级同学他们所待的校舍,如果不去回收自己的鞋子,赤脚在外面跑就轻松多了,但这样回家会让妈妈担心,所以不能这麽做。因此我只好利用我跟柏木军团的体力与脚力差距来拉开跟她们的距离,等到所有人都散开之後,再来各个击破。我必须要做这麽麻烦的事情。因为连续两天没做特训,所以我认为能够动得比较灵活算是些微的救赎。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小学生果然很有精神呢。」
大叔听到我带着肢体语言说的话之後,便像是感受到乡愁那样的微笑着。
大叔今天也卡在公园的铁管塔之中。但是他并不是躺着,而是扭动着身体,像是被扭曲的牙膏软管里的东西一样,把手脚与身体穿过铁管塔的缝隙坐着。
他看起来就像是线缠在一起的傀儡,非常地恶心。真不愧是大叔。
猫在铁管塔的外面缩起身体,并且转动自己的尾巴游玩。它好像很闲,慵懒的翻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