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妖刀乱麻
逐渐远离。
逐渐远离。
所有的一切都逐渐远离少年。
少年只是想要得到爱。
就只是想要喜欢上某个人。
胆小的少年就连压抑自己的勇气也没有,
害怕伤害到心爱之人,
而不再主动爱上任何人。
被人害怕,受人恐惧,不被任何人所爱
只有时间让少年不断进化成怪物。
若是这世上有司掌「暴力」的神
少年恐怕被那位神明宠爱著吧。
比世上任何人,任何生物都宠爱。
新宿
「为什么小静会出现在我住的公寓前呢?」
折原临也挂著适合「苦涩」这个形容词的笑容,有些浮躁地问道。
「当然是来揍你的啊。」
相对的,静雄只有嘴角露出笑意,其他部分则明显散发强烈怒气。
在深夜的高级公寓前,从便利商店回来的临也看见的是正打算一脚踢破公寓大门的静雄。
虽然就这样放著不管,让警察直接把他抓走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临也想到某个可能性,只好无可奈何地出现在静雄面前。
要是在警察来之前,在房间里发现「头颅」就麻烦了。
「为什么我就得让你揍啊?」
「因为我很不爽。」
「都这把年纪了,说那种100%像是胖虎的台词不好吧?小静。」
「罗唆。真要说原因就是你很可疑。」
临也因为静雄这句突如其来质问,稍微皱起眉头。
「是哪里可疑啊?」
「最近在我住的城市乱来的试刀砍人你到底『牵涉多少』?」
对於这直截了当的问题,临也错愕地摇了摇头:
「这怎么会跟我有关?」
「因为像这种摸不著头绪的事件,99%都会跟你扯上关系。」
「你就不愿意去相信那剩下的1%吗」
「要是真有那1%能让我相信你的要因,我们大概就能处得更好了吧临也老弟?」
似乎是回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静雄脸上逐渐浮出青筋。不知情的人看到,大概会以为是生了什么病。
「就算试刀砍人这件事跟你无关,最近的池袋也很奇怪。原因就是你吧?啊啊?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这还真是过分的欲加之罪耶。」
临也嘴角扬起微笑那双手早已握著小刀。
静雄看见之後也跟著露出笑容,将手摆在公寓前方的马路护栏上。
「?」
察觉眼前对手的诡异举动,临也稍微冒了些冷汗。
难道他该不会想把护栏给拆下来打架吧
偏偏平和岛静雄就是会若无其事将这「难道」付诸行动的男人。
接著就如他所想的,静雄摆在护栏上的手开始慢慢施力。
「来真的?」
既然如此,只能在他拆出来前捅下去了。
捅下去在下定决心的瞬间,临也便收起脸上的笑容。
察觉到这点的静雄,反倒浮现出「有胆就试试看」的猖狂态度。
在一触即发的压迫感之後这场对峙由於「影子」的搅局而被打断。
就连引擎声也没有发出的黑机车挡在这两人之间。
「哎呀哎呀。」
「塞尔堤什么事?」
虽然临也与静雄各自都有跟塞尔堤搭话,但塞尔堤仅匆忙地轻轻挥手,制止临也後,就只让静雄看PDA的画画。是将方才聊天室中的纪录复制後,贴在PDA上的档案。
静雄暂时看了一下纪录最後皱起眉头,对著塞尔堤开口:
「这是啥啊?」
静雄思考片刻後,眼神变得异常冷静,对著临也问道:
「这也在你的计画内吗?」
「我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我能计算到塞尔堤会偶然间来到这里,我早就对你家砸下陨石了。」
即使如此,静雄依旧盯著临也好一阵子最後放弃似的咋舌一声,无言地跨上塞尔堤的机车。
真的是,那个男人有够难搞。
从高中时期开始,我尽其所能利用了一切,才拥有现在的所有。然而只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照我的想法去做的存在,那就是平和岛静雄。
我最初也以为小静是能够利用的啊。
望著远离的机车,临也露出讽刺的微笑。
「真是的明明就是单细胞,怎么会那么敏锐?」
那张笑容带著愉悦,同时也参杂浮躁。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最讨厌小静。」
杏里的家
「我有调查过你的事情喔。」
春奈握著匕首,缓缓起身和杏里说话。
她的笑容依旧如天使般灿烂,只有双眼像恶魔一样染上一片鲜红。
「真是个无趣的人呢。从国中时期就一直当那个叫张间美香的跟班而活到现在最近则是对两个男的谄媚,甚至还对隆志出手啊?」
虽然挂著笑容,口中却净是恶意的言语。
相对的,杏里则是默默承受春奈的嘲弄,但或许是在脑中拚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然而春奈丝毫不理会那样的杏里,继续不怀好意地吐露恶意。
其实光看那表情是相当动人的,就如同告知末日来临的圣人一般,对著杏里辱骂。
「再加上听说『五年前有强盗闯进你家,杀了你的双亲』?明明你也在同一间房间,你却说没有目击到犯人为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没看见?为什么会只有你得救了呢?」
对杏里指责连帝人和正臣都不知情的事实。
可是杏里不为所动。
也没有开口。
是因为不认为靠著表情变化,或是反驳就能轻松带过吧即使春奈这么觉得,也不打算停止说下去。
「你该不会也对强盗谄媚吧?你当时还只是小学生吧?犯人是个萝莉控吗?」
就连说到这个地步,杏里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或许会认为是因为对春奈怒不可抑,但事实并非那么一回事。
她的心中就只有疑问盘据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想要平稳地过生活而已,为什么会被卷进像这样的事情当中?
杏里就像平常那样,将世界当成一张画来认知然而眼前的女性手上握著的匕首,正以闪烁的光辉拒绝自己去否定对方。
平稳的生活发出声音而崩裂。
已经无法回头了吗?风平浪静的现实再也不会到来了吗?
就这样逐渐崩毁,就连那个如同永远般的梦境也将毁坏吗?
虽然也有解决的方法。
只要对著眼前自顾自说话的女人,随意地大声回嘴就可以了。只要战斗就可以了,将对手击垮就可以了。
然而被迫做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比任何事都要来得痛苦。
我只是不想要战斗不想要引起jiu纷,也不想与人竞争,只想过平稳的人生。我明明只有为了平稳时才会战斗,根本不是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而活著的呀
「真是轻松的生活方式呢。因为是将自己的人生寄生在别人身上啊。」
正当春奈这么说的瞬间杏里终於出声反驳。
「一点也不」
「咦?」
「一点也不轻松。要依赖著别人而活就得为了要让特定的人喜欢寄生虫啊,我自己也觉得是很好的比喻。但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寄生而不被赶出去你知道那要牺牲多少事物吗?」
如此说著的杏里眼中,确实存有著某种「坚强」。
一般来说,依赖他人而活的人一旦被如此指摘,大多会为了否定而大动肝火。说不定他们本身也不觉得那是很好的生活方式。杏里也不认为将自己的人生依赖在别人身上是很棒或正确的事然而虽然确实了解,这还是在她期望下所选择的生活方式。
她无法接受让才刚见面的他人如此否定,这种想法让她硬是挤出这一些话。
但春奈对杏里的一席话一笑置之,在话语中增加更多的憎恨,吐露出怨恨的语句:
「你就是这样牺牲自己,才换得隆志的喜欢啊」
「不。」
杏里这次果断地否定:
「那须岛老师没有那种价值。」
说出的这句话意外带有力道,令春奈为之一愣。
在彻底板起脸後,她眯起鲜红的双瞳,握著匕首的手也开始用力。
「是喔是这样子啊」
虽然气氛明显产生变化,杏里仍没有将眼神从春奈身上移开。直到刚才为止都只会发抖的少女,现在不知为何,气势已经完全不输给春奈了。
然而这对春奈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如今她的心中只充满要将既是阻碍者,又侮辱那须岛隆志的女人给杀死的想法。
「那么,去死吧。」
淡然说完後,就在将匕首对著杏里的喉咙,准备剌下去的瞬间
房里响起门铃声。
在已经过了午夜的这个时段,为何门铃还会响起?
「会是你的朋友吗?」
虽然被这么一问,杏里却完全没有头绪。
该不会,这次真的是塞尔堤折返回来了?
「算了,先把你的朋友在你眼前剌下去在那之後,再来慢慢收拾你。」
春奈再次将笑容挂回脸上,信步往玄阔前进,将门从内侧推了开来。
然後在那瞬间春奈与访客,双方的时间顿时停住。
「费川?」
「隆志!」
杏里向门外远望。没想到,在那里的不就是那须岛的身影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某种意义而言,他是比春亲还要更令人惊讶的来访者,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杏里决定默默看著事情如何发展。
「啊啊啊啊!隆志隆志隆志隆志!」
春奈的表情充满感动,泪眼汪汪地连声叫唤心爱之人的名字。
相对的,那须岛的反应是
「啊嘿啊啊啊啊啊!」
发出奇怪的惨叫声,将身子转了九十度,头也不回地由公寓的走廊上跑开。
也就是在看见春奈後落荒而逃。
咦?
虽然那须岛为何来这里是个疑问,但是杏里不打算追究。对她来说,眼前的景象让她产生新的疑问。
为什么?这两个人不是在交往吗?虽然原以为是那须岛硬是强迫产生的关系,但看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么,为何刚刚老师会逃走?
「等一下!隆志!」
春奈为了追上那须岛而打算赶去,但转念一想又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杏里说道:
「虽然我想亲手收拾你但没有时间陪你玩了。所以你就交给大家来杀死吧。」
「大家?」
因为无法理解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杏里不由得复诵但在那之後,她马上便理解春奈那句话包含的意义。
「本来罪歌为了爱静雄,想要派上所有的人果然硬是跟她拜托而带来是正确的。」
杏里这时才注意到在房间外陆续聚集了数名男性。
全员手上都各自拿著美工刀或是菜刀等各类刀刃
而所有人的双眼都染成红色。
「交给罪歌的孩子们。」
简短说完後,春奈便为了追上那须岛而奔跑在夜色当中。
在寂静到来的房间里,只剩下杏里与手持刀刃的砍人魔们。
对著步步後退的杏里,男人们毫不留情地高举刀刃悲剧的帷幕将於此刻拉起。
南池袋公园
在塞尔堤的脑中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脑浆在哪里,但在看见聊天室的内容後,她马上浮现新罗说过的话。
「如果要分析这种状况,我能够推测出来的只有一点。」
「就算人类,既然相爱,一定会有不少人想得到证明,也就是所谓『爱的结晶』。」
「在互相传达爱意之後,接著就是渴望拥有能够让两人共同去喜爱的事物嗯,最具代表的就是小孩吧?果然是这样。」
「对罪歌会产生小孩,让自己的孩子寄宿在被砍的人类灵魂上。」
「罪歌爱著人类,是真心爱著。」
「因此想要完全的融合,与人与人类」
不会吧虽然这么想,但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不会吧」却逐一化作现实。仔细想想,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其中一个「不会吧」了,对这状况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塞尔堤这么想著,将意识缓缓针对周围。
她载著静雄来到南池袋公园後,将机车停在公园的中央,注意周遭的情形
於心里再度念出那句话。
不会吧。
最初还以为公园空无一人。若是平常,就算深夜至少也会有几个人在,今天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然而自塞尔堤与静雄进到公园的那一刻起,人影逐渐从四下无人的公园角落出现。
如同细菌一般,为了增加全体的数量而慢慢加快增殖速度。
像老鼠会一样的倍增游戏持续了三十秒在这段期间里,塞尔堤与静雄已经完全被「人」给团团包围住了。
这可不止五十个人啊
包围塞尔堤与静雄的人们,当中的类型可以说是各式各样。
从上班族到小混混,应该还是小学生的小孩、主妇、女学生
既然能看到几个绑著黄领巾的人,当中多半也会有是DOLLARS成员的人存在。
同样是参差不齐的集团这点,让塞尔堤与静雄同时都回想起一年前「DOLLARS」的*会。只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有两点。
其中之一,以人数来说,恐怕还是DOLLARS比较多。
另外一点聚集过来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拿著某种刀器,每双眼睛都毫无例外地染成一片血红色。
各自拿著的刀刃只能说是五花八门,有小刀和剪刀,甚至还有人手上拿著修裁高大树木的长柄修枝剪或是链锯。
恐怕这些人全部都是连续砍人魔事件的被害者吧。
当然抓不到犯人。
仔细一看,还有感觉像是刚从医院里溜出来的人。
因为所有被害者都被罪歌附身,而做了伪证啊
正当塞尔堤思索该如何行动时从包围在周遭,近百人的集团当中有一名身穿来良学园制服的女高中生走了过来,缓缓开口道:
「我好想见您啊,平和岛静雄先生。」
塞尔堤等人虽然不知情,但她就是在杏里眼前被砍的其中一名坏女生。
她说话时完全无视塞尔堤,只对著坐在机车後方的静雄。
「真是太棒了虽然您打倒我的『姊妹』时,我已经从远方欣赏过了」
是从哪里偷看的?
塞尔堤虽然抱著疑问,不过既然人数如此众多,其中有一个人看到也不会太稀奇。这么说来,应该不会连「意识」都能共有吧?
「从我的口中,告诉其他姊妹还有『母亲』辟於您的强大网路还真是方便呢。以前没有像那样的东西时,要让我们『罪歌』同伴们互有共通的想法是很困难的如今要让自己了解某样事物,只要简单一封讯息就解决了呢。」
女高中生砍人魔叙述她们自己的特质。大概是认为就算说出特质,塞尔堤与静雄也无计可施,所以才轻易透露吧。
「一开始要让我们的『意识』记住语言真的很辛苦不过现在大家都跟母亲一样,拥有确实的意识了。」
少女每说一句,周围的人群就逐渐逼近。
已经拉近到不知会以什么作为开始的信号,一齐袭击过来的距离了。
「可是呢,静雄先生,我想要更加更加地详细知道您的强大,让我再多看一些吧。而这一次要在大家面前因为那样的话,一定就能够比现在还要更加爱您了」
少女面露恍惚的神情不对,是夺取少女意志的「罪歌」手拿奶油刀,对静雄摆出架势,步步走近。
得知至今为止的情形,塞尔堤确定她对敌人的推测。
原来如此。只要被砍到,「罪歌」就会在被害人心中产生就是这样夺取身体啊。然後再随便找一把刀刃,将那把刀刃当成是新的身体而重生。
从新罗握住菜刀却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来看,应该不是刀刃本身妖怪化。搞不好,罪歌并非妖怪而是一种催眠术。藉由砍人,以恐怖作为媒介,在对象的心中植入「种子」。之後,那颗「种子」会成长到与加害者一样,无限地增殖下去说不定是像那样的存在。
若是如此,「罪歌」到底能算是生命体吗?
虽然心中涌起这个疑问,但遗憾地,塞尔堤目前没有时间去统整这些想法。
她从手中生出巨大的镰刀,并思考要如何在不杀死被害者的情形下夺走战斗力。此时,拿著奶油刀的少女嘴角扬起扭曲的笑意,对静雄吐露爱的告白:
「好了!让我们相爱好吗?无论多久,无止无尽。就算您累到无法动弹,我们也会单方面地爱著您!一直爱著您!除了在那里的怪物以外,谁也无法打扰喔!因为今天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也有我们的姊妹在不断产生新的姊妹啊!是一直爱著这座城市的人们喔!警察先生们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呢!」
随著一脸开心的少女,四周的「罪歌」们也跟著笑了起来。
塞尔堤对这个集团感到不寒而栗,静雄这次真的危险了她在心里这么作想,将意识转移到後方的男性身上。
然而静雄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或恐惧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从机车上走下来,走到少女们面前。
「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是什么事呢?」
「你们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啊?」
根本是完全搞不清楚场合的发言,塞尔堤因此险些从机车上滑下来。
看清楚状况!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虽然想如此吐槽,但现在连那种时间也没有。本应如此是因为罪歌们觉得势在必得吗?少女作为代表说出了答案:
「因为您很强呀。」
「」
「您那荒唐无稽的强大不是靠权力或金钱,是在人类的绝对本能上将暴力彻底地强化,那就是我们渴望的。而且像您这般危险的人,一定没有人会喜欢您吧?因为您很可怕呀。不过若是我们,就能够好好爱著您喔?」
少女暂时松开架势,开始对眼前的男人诉说本身的生存意义。
「我们呢,爱著所有的人类。但光是爱已经是无法满足了,只是在与人类之间产生小孩也已经不够了,因为无论再怎么爱再怎么爱再怎么爱都不够我想要支配人类的全部。然後为此,要留下优秀的子孙。比方说,像您一样强悍的人。就算是人,也是会想要留下优性遗传因子吧?」
简直像是哪里的独裁者说的话。
塞尔堤错愕地往静雄的脸注意过去。大概是认为对方是静雄,期待他会对这番自私任意的话爆发出莫大的怒气
「哈哈」
他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像平常那样为了掩饰愤怒的笑容,感觉是出自内心的开怀笑容。
『振作点,静雄。要是真的不行,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逃走。』
是因为被近百人的砍人魔包围,终於心智不正常了吗?塞尔堤战战兢兢地等待静雄的反应。静雄缓缓开口对罪歌们的「爱的告白」做出回覆。
「不塞尔堤。老实说,我很开心。」
「咦」
看来这个反应对「罪歌」来说也是出乎预料之外,周遭的人们都面面相觎起来。
「我啊,非常讨厌这股『力量』。我还以为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人肯接受我。」
虽然只提到一点点,静雄开始诉说过去,让人感受到在那言词当中包含的种种情感。
「所以已经够了吧?会爱著像我这种人的有一位、两位算了,反正很多就是了。所以已经『够了吧』?」
他看似十分雀跃地咬紧牙关。
「我可以承认自己的存在了吧?」
无比喜悦地握紧拳头。
「我可以喜欢我自己了吧?」
极度幸福地睁开眼睛将墨镜摘下後收进口袋里。
「这股让我厌恶厌恶厌恶到极点的『力量』想要让它消失,只会让我不想使用的这股『力量』我可以认可了吧?可以去使用了吧?」
「我我可以使出全力了吧?」
然後下个瞬间平和岛静雄从出生以来,头一次以自己的意志使出全力。
并非跟平常一样,由怒气在主导
有著喜欢自己「力量」的存在,这个事实让他分外高兴。
接著说出对罪歌们来说绝望的言词。
「啊啊,附带一提对我来说,像你们这些的啊几乎、完全、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嗯,总而言之你们是排在临也之後,最让我看不顺眼的。」
在距离公园不远处周围杳无人迹的巷道内,有两名男女正在倾诉爱意。
男方是拒绝被爱,女方则是满溢著爱
「呐你还记得吗?」
相对於双脚瘫软在路旁的男人,女性只是沉静地诉说著。
正好位於路灯与路灯之间,开始变暗的地方,令人恐惧的气氛支配四周。然後,产生这股气氛的元凶,却泪眼婆娑地恍惚笑著,并不断吐露爱的言词。
「第一次遇到你时,你救了正被欺负的我在那之後,还让我与你商量许多事吧?」
女性陶醉地回想著过去。
另一方面,男人只将女性的脸庞当成恐怖的对象。
其实去掉红色的眼球,女方是相当漂亮的美少女。相比之下,男人则只是粗犷到让人觉得像个无赖。一般来说,要是立场没有颠倒才让人感到奇怪。
然而男人对女性全然只有恐惧,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也进不到他的耳里。
「从那以後,我就一直一直思念著你喔你也有注意到吧?所以才会回应我的爱,接受了我你不但打算『将我当成赚钱的工具,还在厌烦之後就想将我舍弃』呢。我呢就算被如此对待,还是全部欣然接受,直到现在都原谅你、爱著你喔。」
「咿咿啊啊啊」
「可是呢,不够了耶变得只有那样是不够了这么一想呢罪歌她呀,就开始对我说话了。」
手上的匕首映照自己的双眼,女性将刀刃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
在白皙的肌肤上浮出线条,从切口中渗出鲜红的液体。
「像这样给她我的血一点一滴地一点一滴地你看啊?」
「咿!」
少女的眼睛虽然注视著腿软的男人,心灵却早已凝望著遥远的彼方了。
如今少女的眼中,已经没有映照眼前男人的身影。
而是在回想甜蜜时光,凝视活在那段时间中的幻想男人吧。
「呐今天你今天一定会接受我的爱吧?」
如此说著,缓缓将匕首接近男人的喉咙。
慢慢地
缓缓地
如同自诞生以来头一次接吻的孩童般。
要将银色的刀刃染进男人当中。
藉由匕首,将身心合而为一。
将男人的身心切裂开来,把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啊啊啊!」
男人为了拒绝对方而拚命摆动双脚,但才仅仅後退一点,背後就因为碰到无机质的石墙而失去退路。
然而他依旧摆动著双脚,那个姿态就只能以丑陋来形容。不过即使如此,那副模样还是不在少女的眼中。
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少女握著匕首的手开始用力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