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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14 医生、鸟志、答案(1 / 2)

 14医生、鸟志、答案

「真冬?」

我在外头大叫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只好开始敲门。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撞到地板的声响,接着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吉他回授声响。

我用力转动门把,几乎要把门把扯下来,一时之间也忘了开锁的方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要稍微往右下方压一下才会开。门一开,刚才应该是靠在门上的真冬便整个人往我身上倒,我慌忙扶住她。真冬的背撞到贝斯,紧绷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真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了。

「你怎么了?」

我紧张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没事啊!站得起来吗?」

「站不起来。不过我真的没事。」

真冬甩开我的手,想要坐起来;但肩膀却一下子失去平衡,右脚也无力地瘫痪了。看到她的身体转成奇怪的角度,我只好撑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门旁的墙边。

「怎么会这样」真冬呜咽了起来。她转过头不看我,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明明叫我全都忘掉,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呢?」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实在搞不懂。

我把贝斯从肩膀上拿下来,琴弦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低沉的声音响遍狭窄的教室。真冬的左手抽动了一下。

「住手!快住手!不要让它发出声音!」

真冬不知道哪来的怪力,一把从我手里抢走贝斯狠狠地摔在地上,琴身上的一颗旋钮飞了出去,有如扒抓墙壁的恐怖声响几乎要震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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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冬倒在横躺在地的吉他跟贝斯上,就像是吊线被切断的人偶。里面的扩大机还持续发出惨叫般的不和谐音,我却想不出该如何让那声音停止。现在是怎样?为什么会这样啊?怎么办?总之先

先去保健室。在一阵阵哭叫般尖声作响的回授噪音中,我好不易才想起这件事。

「不要」

真冬发出了呻吟。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立刻往校舍方向冲了出去。

我正准备冲进保健室,结果差点跟教护理的久美子老师撞个正着。久美子老师很年轻,据说以前曾经是太妹,感觉超恐怖的。这时她的第一个反应还是猛然揪住我的衣襟,大吼:「不准在走廊上奔跑!」然后才突然回过神来松开手。

「你是一年三班的吧?和蛯沢同学同班?」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点点头。

「你有没有在教室里看到她?她今天应该要去医院才对啊,可是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她还没有到。」

今天应该去医院?

礼拜五只有这一天真冬总是在放学后立刻回家医院。我吓了一跳,一边努力缓和紊乱的呼吸,一边勉强地吐出几个字:「真冬」「昏倒了。」

「她在哪里?」久美子老师的口气仍旧十分冷静,眼神却变了。

「中庭」

久美子老师迅速地从架子上拿出几种药品,随后抓着我的手臂冲出了保健室。等我们回到中庭,却看到千晶蹲在摇摇欲坠的真冬身旁。为什么千晶会在这里?难道她一直在等我们比赛结束吗?

「相原同学,你先让开。」

先做紧急处理,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某人我呆呆地看着久美子老师的举动,而千晶则以束手无策的眼神看着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千晶的疑问,我也只能摇头。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搞成这样」久美子老师一边替真冬量脉搏,一边瞪着我。

「我们只是在弹吉他。」

「只是这样?怎么可能?让她玩乐器应该没问题才对啊?」

久美子老师知道真冬的身体状况?

「总之我已经请她父亲过来了,她父亲也说马上就到。」老师如此说道。

真冬的左肩颤了一下,慢慢地往千晶的腿边靠了过来,抬起写满痛苦表情的睑。

「不行我不要。」

「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本来就应该去医院报到不是?你有心要把病治好吗?不可以掉以轻心啊!你的身体状况跟一般人不同,所以必须请主治医生跟着一起过来」

真冬边掉眼泪边摇头:

「不要。我不想被『那个人』看到。」

老师无视于她的拒绝,转头对我说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清楚点。相原同学,麻烦你把那边的坐垫拿来,帮蛯沢同学垫一下。」

我只有在CD封面的照片上看过蛯沢千里。尽管如此,看到两个穿西装的人影从停车场那边走来,我远远地就发现走在前面的那个是真冬的父亲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某人问过的蠢问题居然也从蛯沢千里嘴里冒了出来。他梳得整齐的油头掺着些许白发,轮廓深刻的严峻脸庞明显地透着怒气。看到被久美子老师叫来中庭的麻纪老师,他便开始发疯:

「有你跟在身边居然还发生这种事!要是真冬有什么万一怎么办?」

「我总不可能随时跟在她身边吧?」麻纪老师冷冷地回道。跟着前来的中年医生(应该是医生吧)面无表情地站在激动的干烧虾仁身边,正以眼神示意久美子老师「把小姐扶到车上」。

「你不去医院到底在干嘛?是跟谁腻在一块儿吗?」

我转开了视线,甚至还想要不要干脆逃走算了。

「吉他?你说吉他?开什么玩笑,谁让你弹那种玩意儿了?真冬,你居然瞒着我偷偷弹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有多重要吗?说不定永远没办法再弹钢琴」

「蛯沢老师!请不要这样,不要再逼真冬了!」

麻纪老师痛心地说道。

「我送她上高中不是为了让她弹这种东西!」

我咬着嘴唇听着干烧虾仁刺耳的吼叫。医生和父亲像搬尸体袋一样把真冬硬塞进汽车后座,我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

车门关上的前一个瞬间,我和真冬四目交会了。她的眼神和那个时候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拚命寻找能依靠的东西那眼眸宛如快下雨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不行,不能让她这样离开。我的耳边仿佛有什么在呢喃,但我发不出声音,一步也动不了。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大记得了,应该是被麻纪老师或久美子老师念到臭头了吧?之所以不记得详情,恐怕是因为她们俩都不肯告诉我真冬到底怎么了。我只记得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几乎都是一旁的千晶在帮我回答。

回到家时已经过六点了,客厅的喇叭正播放着梅湘的《鸟志》。鹌鹑、夜莺,还有黑鶫仅仅一架钢琴却能交织出各种鸟类的啼啭。而哲朗则躺在沙发上听着音乐啜饮威士忌。

「你回来啦怎么啦?脸色很难看喔?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无力地摇摇头,拿下肩膀上的贝斯丢在地毯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尽管哲朗是个反应比雷龙还慢的男人,偶尔也会不需言语就能体察我的心情。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管我,然后自己去弄晚餐这天的情况就是如此。

餐桌上的晚餐是焦黑的不知道什么肉和酱汁淋漓的沙拉,我却只喝了淡而无味的味噌汤。

「我说小直啊」

「嗯?」

「你一句话都没抱怨耶,难道我今天煮的东西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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