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彼觉意外,这陈季气燃嚣焰,借口说醉酒推了庭议,这会怎么突尔又巴巴的赶过来了?
原来陈季最是好酒,昨晚既兴奋卫国是手到擒来的易事,因而一时放量而任为了。第二天醒来觉得头痛欲裂,晕顿间也不作多想,直接就叫人通传了卫宫要改期议。
范睢得知他此举,气急败坏,这等重要关头,岂能轻率?当即出言相责,并力劝上卫庭议。陈季为人狂骄,只服魏相,被当面责骂哪里还挂得住面子,气哼哼的不作理会。
待范睢走后不久,他酒意渐醒,又听说他已是前往庭议了,生怕被抢了头功,又怕被告到魏相那里去,冠下个“轻重不分,酒醉误事”。于是赶紧换了衣裳匆匆的就来了。
他还当卫国君臣和昨日一样,完全料不到时势已是逆转。没待内庭通传之声,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庭堂之上。那想卫怀君和卫泶昨晚受到吕纬纬启发,今日又听她庭上直陈利害,心中胆气大壮,既是已知魏国所忌,又怎么再肯轻易献城?
卫泶看着他的一副高高在上登堂入室的模样,就想起昨日自己低三下四的对他拱作上壁时仍要受气情形,心中恼怒,冷冷地道:“来者何人?敢不经通传便擅闯卫庭。来啊,将其拖下去。”好在瞧在他是魏国使者的情面上,少说了个打字。
宫卒门外应了一声“诺!”随即上来几个人便要拉。
陈季大怒,一甩袖子:“尔敢对我魏无礼!”
吕纬纬冷笑一声:“不知陈大人如何看待这礼的。身为外使来我国,不尊君上,不听候传,不守其时擅自闯进这严肃大堂,岂是讲礼的?”
陈季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燥红,但见对方是个小孩子,也不多作理会。哼了一声,背手昴头而立。
卫睢瞧出情形不对,连忙上前说道:“请君上念在陈大人昨夜醉酒未醒,是无心失过,求额外开恩……”
卫怀君瞧了瞧卫泶,又看看吕纬纬,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当如何决断。
那陈季已是大声叫嚷起来:“我醉酒失仪确是有错,但既身为魏使如何容人所辱!卫少君若有心要折我国威风,还望三思。”
他这话是有些道理的,使臣代表王和国家前来,各国之间向来有俗约成文,不杀不辱(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听了这话,卫怀君赶紧说道:“哦,那便是放了陈使者吧……”
吕纬纬赶紧抢过话:“是,陈大人既知晓自己身为使臣,代表着国家和魏王。怎么竟还这等不顾仪节。看来魏国和魏王于方面还是很缺少啊。按着礼常往来,我们是否应该遣使臣到魏国指点一下他们的过错。还是该到天子面前去诉其不公。”
范睢终于明白,这小孩童不简单了。
那时候的天下共主周室早已名存实忘,从“礼乐伐出天子”变成“礼乐伐出诸侯”,各诸侯立国强大起来,还有谁会听天子的号令?但她这话意思很分明是另有用意,正好借此机向各国宣扬魏国的无礼野蛮。别说眼下是濮阳收不下来了,还要无事惹一身骚。
陈季惊出一身冷汗,卫国若果真跑到魏国投诉自己无礼,那是大大的不妙。卫国虽小,但再怎么人家也是天子之后,岂是轻易受区区一使臣所无礼轻辱的?万一说重了,说是魏国以强欺弱,持势欺人,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一想到这层,气焰顿消,人也矮了半截,赶紧跪下低声认错:“是外臣不敬,垂泪恳请君上降罪指罚。”
见向来自傲狂大的魏使竟然肯跪下认错,自请有罪,卫泶心头很是满足。吕纬纬也很高兴,说实在的这还多得陈季啊,若不是他的无礼狂妄,让她可趁机给范睢使个攻心计,再给他来个下马威,只怕后面的事情还不好谈妥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