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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所言,小人不明白。()”声音微颤,已泄漏心中惊震。
公子胜眸子色彩斑斓,变幻纷杂。
“那天夜里,我都瞧见了。”淡泊的语调,如同微温的白开水。
吕布纬满脸燥红,既羞恼又忐忑,未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能体会你隐瞒真实身份的苦衷,你就不能对我坦白而言吗?”公子胜站起来,缓步贴近:“况且这里并无外人,我既叫得你来,你又何必对我生外。”
偷眼环顾,果然,那之前的仆卒侍卫们已不知什么时候消然隐退。
而公子胜薄唇微抿,一双墨眸深幽,正紧盯着自己。
心底霍然一惊。
瞬间一抹不详的电光在脑中闪过,吕布纬缓慢地说道:“我自出生起便是这样打扮,只因我与乌倮自小相识,又各自都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一直比较亲近。我尊他为兄,他称我为弟,从不曾有过异疑。但他心底是否有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老实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内自然有些水份,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公子胜很危险。
耳中听见一声微哼,又是一阵沉默。
心中辘辘,却听他说道:“乌家一介牧商,能给你的不多。吕布纬,以你之才,难道便满足于眼前吗?”
“在下愚顿,有劳公子指教。”
“嘿嘿,你是聪明人,又何需指点。今日过城,你想必已有所悟了。”
吕布纬不作声。
他巨细入眼,心思慎密得着实令人发疹。
他又缓缓逼上几步,吕布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公子胜目光一闪,再逼上两步。
两人更近了。
她不敢抬头,敛神凝气,目光余波瞥见他胸前交衽的领口银线细密,绣着一道蔓籘的花枝,滑绸的锦缎泛着润眼的光泽,明晃晃的,如同刀光。
“太子丹谦诚好学,礼贤仕下,是我赵国未来国君,你若得他赏识,日后对你吕家的生意岂不大有益裨。”
吕布纬一呆。
突然想起,当初与太子相识,就是在平原君的百花宴上。介于自己无心政治,所以对太子丹的交往并不热络,间中不咸不淡的维持淡交如水的关系。如今公子胜再来劝说自己投靠赵王宗贵。。。。。出于什么原因、目的?
自己不过是一名为利是图的商人,虽赚下些家财,但与其他类如卓家、赵家、乌家富商相比,相去甚远。何以平原君对自己这般另眼相看?
“公子所言,吕某岂有不明之理。只是我除了钱利计算,终日市侩庸碌以外,腹中更无半点墨水,尚算有几分自知之明,所以一直不敢高攀王室。既幸入公子青眼,在下不胜惶惑,未知能有效力之处?请公子指点示下。”
公子胜嘴角微哂:“你既有自知之明,又如何不知?”
吕布纬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她低着头自然看不到他脸上渐渐浮掠起的笑意,只听道:“你放心,我赵胜虽说不上是名贤君子,却还是个守信守诚之人。你自己的事,你若想不说,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吕布纬心头一松:“谢公子成全。”
公子胜一甩袖子:“这就回去吧。”竟然转身离去。
吕布纬怏怏的回到家,乌倮已是来了。
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事情非小,赶紧拉过她相问。
吕布纬将众闲人退下后,简略的提了今日所遇。为免他多心,却将公子胜那夜暗窥之事瞒去,只含含糊糊的说到平原君或许已知她女儿身份。
乌倮拢起双眉,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都怪我我大意了。唔,你的身份自然瞒不过去的,需要日后言行更加谨慎注意。不妨静待与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