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总是来去匆匆,这不,高兴劲还没享受够呢,心烦事马上登门拜访了,而且是不请自来。
当鄂尔泰说出让他上奏折弹劾张照时,他感到了危险的来临。
因为张照后边站着的是张廷玉和李卫,两个都是能轻易置自己死地的人物。
只要弹劾张照的奏折一上,他就真正与这两人结仇了,真正的成了夹在鄂党和张党之间的石子了,不知道能不能被两方碾碎。
一想到这,朱藻想着回头,冲着鄂府的大门,吐上一口老痰出出气,可没吐出又咽了回去。
连吐到地上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怕暗处有眼,京城不比地方,处处都是眼线。
如果被鄂尔泰知道他的不敬,知道了他的不悦,自然就会被冷落,礼也就白送了。
像鄂尔泰这样的党魁在选择朋党的时候,跟皇帝选大臣是一样的,能力不是第一位考虑的,忠心才是第一位的。
没有忠心,再厉害的人物也是不会被利用的,所以,朱藻这些天尽在鄂尔泰面前装孙子了,不,应该是装重孙子了。
咽下这口浓痰,朱藻被自己恶心到了,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最不能见这些肮脏物了,就是想想也感觉难受。
他扶着大墙干呕起来,可没呕出啥来,因为他晚饭没吃,胃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下午来时本想着鄂尔泰能供顿饭呢,可他就让喝茶,而且就是那一小杯。
就从这一点来看,朱藻知道这个鄂尔泰,还是对自己有看法,最起码没有把他真正当成心腹。
那个年代,看远近从吃饭就能看出来,不管你官级大小,只要能得到上级在家吃顿便饭的机会,那么你就是真正成了他的心腹。
否则只是喝喝茶,那就是泛泛之交而已。
虽然朱藻对鄂尔泰心有不满,可他也知道,自己与鄂尔泰交往时间还短,目前只是停留在礼尚往来的阶段。
如果不是那份大礼,想进鄂府大门都难。
他下午来时,就是从等着见鄂尔泰的人堆里挤进去的,他深知能够进入鄂府就已经不错了。
而现在自己也算是座上宾了,应该知足了,最起码目前只能是这样了,因为鄂尔泰还要看朱藻未来的表现。
就比如弹劾张照这件事,就是对朱藻的考验。
如果他上弹劾奏折了,而且效果还好,那么他俩的关系就能进一步。
甚至进好几步,否则只靠送礼,那只能是表面上的关系而已。
一想到这,朱藻心里安稳了许多,他开始盘算奏折咋个写法了。
可转念一想,这奏折是由史贻直打草稿的,朱藻彻底放轻松了。
史贻直是出了名的笔杆子,他写的奏折应该很有效,说不定真的能把张照弹劾下来。
那样自己真的是大功一件了,那样在鄂尔泰眼里就不一般了,最起码也能算是自己人了。
朱藻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当上直隶总河,那样就是总督级别了,可比现在这个副总河要高出太多。
那样真的就成了封疆大吏了,那样就能进入皇帝的视线里了,好好干的话,也可能升到直隶总督,哪怕是两江总督也好啊。
可谁想,眼看到手的直隶总河,竟然被李卫给抢走了,而且是兼了去的,这很令野心家的朱藻很是憎恨。
又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李卫手下当差,他死的心都有。
一想到这,朱藻横下了心,他发誓一定要把张照弹劾倒,这样就能间接的打击李卫,因为他俩都是张党的中坚人物。
突然,朱藻灵光一现,他想上弹劾张照的奏折时把李卫给捎上,说不定能让李卫担责,这样就能令李卫受责罚。
一箭双雕!
朱藻心里想到了这个成语,顿时兴奋起来,竟然没憋住,笑出了声。